臨走前木安将腕上的手表摘下來遞給我,我詫異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木安徑自為我扣好表帶,也不解釋,低下的眼眸如一池靜水般幽寂,他擡起頭時,水面随之泛出淺淺的波紋:“保護好自己,如果遇到汪家人,切記不要戀戰,逃跑為上。”
金屬帶還殘留着從木安手腕帶來的餘溫,我沒有追問,隻是點頭,一旁的天真也拍拍我肩:“看你跟着他倆幾十天還沒缺胳膊少腿的,業務能力确實有挺大提高,不過你尿性擺在那兒,都刻進DNA了,再加上這次小哥被大削,戰鬥隻能算半瓶,記得凡事多長點心眼,别老是冒冒失失的。”
我翻個白眼,理都不想理他,上到第一層穿好毛毛衣,我和小哥就揮别留守兒童,前往喊泉出口的第一個休息站。
過程沒有太多波折,我們在五分鐘後順利到達目的地,毒氣被防護衣上的泥土隔絕在外,木安和瞎子都貢獻出他倆的護目鏡,我和小哥毫發無損,前頭離開的時候我們沒有将出口砌嚴實,隻用防水布蓋上,堆兩層瓦當最後糊上泥土完事,再度回來不需要費時挖土,直接揪住防水布的一角掀開就行。
等我們雙雙翻下第二層地下空間,剛剛經曆過劇烈奔跑的小哥靠在牆邊喘氣。
我看一眼手表,才過去七分鐘不到。
黑瞎子的提議果然有鬼。
不知後面他們會如何應對卧底的套路,不過有他有木安還有恢複的差不多天真在,來人再牛逼他們總不至于被一壓四,劉喪可能危險點,我相信他的雞賊和慫會救他狗命的。
我想着就轉頭去看小哥,他方才強撐着的臉色已然有些發白,我擰開尚溫的水壺遞過去,小哥颔首接過,将水壺放在手邊,等候片刻才仰頭飲水。
小哥神色淡泊,額頭青筋卻微微鼓起,呼吸沉重的不似以往,顯然是在極力調整頻率,以求在最短時間内恢複體力。
他不想耽擱接下來的行程,明明狀态不佳還要隐忍不言。
看到他這樣,我實在是心疼的厲害,箭在弦上的焦急都被情緒盡數淹沒,我忍不住眼淚汪汪的湊過去摟住他,小哥雖是一心整事業,不會在不必要的時機兒女情長,但他向來無法拒絕我如此神情,從無例外,仿佛隻要我眼圈一紅,他千般萬般都可依我。
靜靜地相擁,突突跳動的心率貼着胸骨傳來,急促而又紊亂,他感覺到我身體的繃直,似乎是在強行按捺下滿腔起伏不定的潮動,單手輕緩的拍着我肩膀,呼出的氣息熱如暖風般,撒在臉側有微熱的灼燙感。
我擡起手臂,一隻手同樣環緊他結實的臂膀,另一隻手則搭在旁邊,感受着他心跳撞擊而來的緊迫,将頭貼近他耳側,枕上他右肩仰頭,雙唇正好對着他略微泛紅的耳垂。
“小哥,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小哥歪頭倒進我懷裡,我緊緊撐着他将要垂落的身軀,伺機許久的右手從他脖頸上離開,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生好篝火,我将裝備一分為二,把背包塞到他腦袋底下充作枕頭,他睫毛被火光染成暖融融的橙色,映照着平日總是冷峻分明的棱角,顯出幾分柔軟的色澤暈開。
我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他難得安和的面容,猶豫幾秒,還是收回手,隻輕手輕腳檢查一遍他的脈搏和體溫,确認無事,我背上裝備回到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