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汪家人,我無所事事的轉着眼珠子,見無人注意,我悄咪咪伸手對身後的黑瞎子擺出手勢,他點子挺準,冰涼的藥瓶轉眼被塞進手裡,我捏一捏瓶身,面上仍舊氣定神閑望着巨石棺材。
滿滿當當的棺液似乎減少許多,水面泛着細小卻平靜的漣漪,上空的雷響聲勢漸弱,帶來的震感也跟着一同衰減下去,我看見汪家人的槍口悄無聲息往上提了提,幾乎在青銅簧片停止擺動的瞬間,金液裡冒出一連串的氣泡,天真猛然坐直身子開始咳嗽。
天真咳的又快又急,無數肉塊一般的生物組織從他口裡噴出,胖子把火折子丢給我跑去幫他順氣,足足咳有十多分鐘,天真才在紊亂的氣息中緩過幾分勁頭,我遞給他衣服褲子和鞋子,胖子就扶着他出來穿上。
旁邊靜躺的焦老闆也在片刻後睜開眼睛,他呆坐一會兒,挂着滿身金液踏出石棺,帶上帽子前我還能依稀看見他頭頂的洞眼。
“兩位老闆,你們的蜜月怎麼樣?”汪燦在一旁問道:“你們的問題都有答案了嗎?”
焦老闆眼底空洞又平淡,隻在瞳孔極深處藏着幾絲狂熱,他穿戴整齊,重新拄上他從不離手的拐棍,開口道:“我們的腳下,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們面面相觑,沒有料到在這麼深的塔層底下還有空間存在,在天真的猜測裡,我們目前在的一層屬于“涅盤寂靜”,沒有盡頭,可以看做是無限深。
“你們都跟我下去。”焦老闆對身邊人道:“我已經知曉了一切。”他望一眼棺身梆着的炮仗,又望向天真,忽然笑道:“你問錯了問題,和我第一次來時一樣,吳邪,你還會再回來的,但是你沒有希望了,我不會再給你聽雷的機會,也不想跟你多計較什麼,吳三省和我的恩怨到此為止。”他眼光緩慢移動到天真的下腹處:“唯一走運的是,雷聲帶走了你的疾病,你不會死了,不過吳邪,對你來說,你們的宿命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你好自為之。”
天真表情極其複雜,焦老闆不再看他,側頭囑咐汪燦:“我們下去以後,你們就将這裡的棺椁和裝置炸掉,除我之外,我不想再有其他人可以聽雷。”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照辦?”汪燦嗤笑出聲。
我睫毛輕微一顫,忐忑的心跳又安穩幾分。
焦老闆看我們還留在原地沒有走人,暫且撂下汪燦,指着我揚聲道:“把她留下,你們可以離開了。”
“我留你十八輩祖宗的骨灰拌涼皮!”
胖子怒氣沖沖,一腦瓜崩照他腦門腫包彈下去,“咚”的一聲分外清脆響亮,焦老闆被他彈蒙了,捂着頭一愣,黑瞎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是個好瓜。”
“你知曉一切,你知曉個屁啊!”胖子順勢用擒拿手将焦老闆按住,夾在胳肢窩裡,瞅着汪家餘孽大罵道:“一群脫殼的王八跟老子裝生蚝,我和你們講,你們要是老老實實也就罷了,把我們花兒爺打成這樣,在外面搞九門那麼多夥計,現在裝完成功學大師就想跑?老子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