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吹起枝葉簌簌,天真臉色一變,甩手就要丢出大白狗腿,被小哥制止,他低頭看向煤爐,眉目越來越沉凝,胖子“咦”一聲,我跟着看過去,發現爐裡的煤灰都在微微震顫,立即去感受腳下,才感知到地底傳遞上來的輕微顫動,可能是因為地闆架空的關系,非常細微,令人難以察覺。
“真他娘邪門,怎麼個意思?”
胖子暴脾氣,舉刀要去撬地闆,小哥提起登山包背上,喝止道:“先去山頭。”
我們面面相觑,訝異卻隻在一瞬,小哥喝完,牆角與地闆的縫隙開始出現攢動黑點,密密麻麻,如黑色的芝麻在蠕動,門口被迅速堵住,在煤爐可以照見的範圍,黑點乍然顯現出詭異而又斑斓的色彩,鮮豔異常,赫然就他們數年前消滅的蟲子。
但是我發覺蟲子的體型不對,他們當初遭遇的蟲子有蒲扇大小,我們如今見到的,隻有指頭一般大,和琥珀手鍊裡的蟲體更為相近。我們知道五彩斑斓蟲的毒性,當下都不敢耽擱,陸陸續續從窗戶一躍而下。
在我翻下去前,眼光不由自主瞟向牆上的黑影,我一呆,動作就滞緩半秒,停在半空,緊接着腰就被人攬住扛起,我回頭一看,是胖子,他架着我就像架着一頭豬,吭哧吭哧跟上小哥的步伐,一路狂跑,他還罵我:“我他娘服了你了,要命的關頭你發什麼呆,老子遲早給你氣死。”
“不是,我沒發呆!”我頂着大風吼道:“牆上影子的動作好像跟剛才不一樣!”
“人都能動彈,鬼當然也會!”
在我們互喊的時間裡,小哥追風逐電一般,嗖的一下蹿出老遠,天真和胖子要死要活跟在他屁股後頭,我讓胖子放我下來,他喘着粗氣道停不住,一停會跑不動。
腳下亂石堆疊,胖子跑的東歪西倒,胳膊死死的摟住我,天真見小哥跑向碼頭,問他是不是要開船撤,小哥沒有回話,踏着石頭堆越過渡口,徑直往上跑去。
碼頭上方有一棟巨大的吊腳樓,六層樓高,看上去宏偉壯觀,像是部落首領議事廳一類的建築,胖子颠的我頭腦混沌,挽過淩亂的鬓發,我感覺看眼前的吊腳樓分外眼熟,眯着眼上上下下觑着矗立的高樓,我突然想起什麼,一捶胖子的肩膀,頭發被風吹進嘴裡:“小哥要去内寨!”
胖子嚎道:“他愛去哪去哪,你下手輕點!”
剛剛還跑在前面的天真在經過碼頭時落下幾步,此時他扶着腰颠颠兒追着我們,眉毛擰着,大喊道:“小哥!碼頭的水位變得好低!不知道船會不會擱淺!”
小哥停在吊腳樓前,回頭看着氣喘籲籲的我們追上來,胖子放下我,小哥瞟一眼夜色下披着月光潺潺流動的江水,靜靜道:“現在是枯水期,地面的河道接通着地下河,傍晚退潮,水線會降的極低,地下河的孔洞裡有蟲眼,每到夜晚就會大量的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