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的身手雖然矯健,可小張哥有着近百年的履曆,常年在高壓的環境下生活,極限早就高于常人,他襲擊的突然,木安根本無法防禦,被小張哥一下捉住手腕,用力在傷口上一碾。
“是顔料!我沒有動他!清者自清!”
小張哥喜極而泣,糊着一手的血紅向我舉起來:“夫人,剛才我百口莫辯,你現在信不信我?你弟用心險惡,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木安不屑地一瞟他:“沒本事就偷襲。”
“你有本事你用顔料騙她?”
小張哥豎起眉毛,在衣服上糊幹淨手掌。
木安選擇裝死,小張哥目不轉睛地盯向他,忽然得意洋洋地笑出來:“小朋友,借刀殺人我才是祖宗,你還得且練着。”
好錯亂。
為什麼會有甄嬛傳滴血驗親的既視感。
看見木安沒事,我隻得輕輕瞪他兩眼,沒有更多的話,因為心底的放松多過被戲弄的無語,我明白有因才有果,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小張哥,要怪也得先怪他。
劉喪走上來隔開他們:“你倆鬧夠沒有。”
木安和小張哥顯然相看兩生厭,鼻子都不約而同哼出一聲沒好氣的響聲,千軍萬馬身處戰亂之外,心卻被胖子坐的稀碎,具體表現為嘴歪眼斜流口水,天真見狀就讓胖子起身,别真給他坐成半身不遂。
雨停後天色漸漸暗下來,森林被日暮剝離成更加昏暗的色調,花花草草都萎頓在陰影中,我們向前尋到一處呈斷崖式的空地,三面環山,草木稀疏,積水斷斷續續流向崖下,沒有林間的潮濕,适合安營過夜。
用攀岩繩爬上去,生起無煙爐,胖子烤着最後一袋子苦荞粑粑,我們啃幹糧的啃幹糧,歇腳的歇腳,小哥端着剛煮好的熱水走過來,塞進我手裡,冰涼的掌心瞬時暖和起來,又拿走我濕漉漉的衣服去火前烘烤。
火光映亮小哥深刻的眉眼,眼底明焰閃爍,和夕陽交融的天衣無縫,我支着下巴,陷入日常的花癡時間,黑瞎子在此時湊近我,輕聲道:“長得再好看,腳不還是臭。”
“……瞎子,我保證回去不黑你,答應我,放過腳臭的話題好嗎?”我感到窒息。
“一點就通,我欣賞你。”
“用不着。”我用眼刀剮他,劉喪咬着苦荞粑粑,從胖子刑訊逼供的現場走到我倆身旁坐下,他道小張哥坦白是用氣味控制的猴子。
在森林裡,有一種特殊的香料,可以吸引猴子,寨子内外都有他們埋下的機關,除去香料,其中還有麻痹關節用的草藥,會使它們行動滞緩,達到吓唬我們的效果,如果我們去追,會觸發陷阱,總之在進林子之前,他們不會讓我們見到猴子的真面目。
進森林之後,引猴就靠我們身上的防蟲藥膏,他們動過手腳,隻要下進三分之一的香料,白天風大,猴子可以始終鎖定我們的位置,好令我們疲于奔命,騰不出空來思考。
黑瞎子可能早有猜測,面不改色的聽完,嫌棄地“嘁”一聲,我心想真是好潦草的計劃,果然是邪魅卻沒腦子的小張哥能幹的事兒。
“你之前告訴我,小哥還要體罰他們,是什麼?”我百無聊賴地問劉喪,喝口熱水,開始給小哥烤幹糧,他思索半秒,不确定道:“好像是負重蛙跳和負重深蹲。”
蛙跳和變速跑是我體育課最讨厭的項目,又受罪又累,不過他們張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體能,或許我們覺得要命的運動,對他們而言輕輕松松。我如此想着,兩聲尖利的呼喝陡然入耳,氣場兇惡:“你他媽沒吃飯?膝蓋彎下去!再彎,再彎,給老子跳起來!”
拿着苦荞粑粑轉過頭,嘴巴逐漸張大,大風呼呼的灌進嘴裡,都沒能讓我再度合上。
隻見小張哥正馱着胖子往前奮力的跳去,神色苦不堪言,在地上踩出的凹坑,深的可以種花,胖子騎着小張哥,意氣風發,臉上的肥肉幸福的顫動着,如同豬五花。
負重蛙跳,真的好重。
我又看向坐在千軍萬馬肩上的天真,突然覺得,一笑泯恩仇,的确可以存在于現實。
因為我笑的好大聲,他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