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抓着鍋柄,颠颠的跟着胖子,石頭奪命般窮追不舍,鍋被敲的咣當響,在頭頂東倒西歪,我腦花似乎都能跟鍋響發出共震,在劇烈的耳鳴中,我隐隐約約聽到劉喪崩潰大喊:“你們都有頭盔,我怎麼辦?”胖子怒吼:“我管你那麼多,自己想辦法!”
愛與不愛的待遇天差地别,胖子真就沒管劉喪的死活,他且悲且怒,跑在槍林彈雨中,腳步都趔趄不少,臉上洋溢着濃濃的生無可戀,本來并肩的我倆歎口氣,隻能露出條縫讓劉喪跑到前頭去,自己用鍋給他兜底,胖子見狀又罵:“你倆活佛加女菩薩,不用充電都能發聖光!能不能先管好你們自己!”
我哀怨道:“萬一劉喪被砸趴下,不還得我們背,我甯願讓他來背我。”可能是覺着有理,胖子回頭瞪我倆一眼,嘟嘟囔囔就知道頂嘴,卻沒有再罵我們。
逃命的時候,黑瞎子和小哥是最先奔進樹林的,路上時不時就會出現幾具猴屍,還有用血畫成的方向标,顯然是他們在前方開路。
我們一路狂飙,腎上腺素亂蹿,都不知道跑出多少裡路,隻能跟着本能憋住氣沖。
劉喪喘氣如牛,夾在中間,好幾次都要跟不上胖子,事實證明胖子還是心軟的,嘴上罵罵咧咧,行動上又回來沒好氣的扛上他,天真覺得好笑,不住地瞟我,被胖子看到,氣急敗壞地解釋:“你倆偷偷對什麼眼?要不是你們非要普度傻缺,看老子理不理他!”
跑路實在是耗費體力,他們倆完全是靠着胸腔最後一口氣在吼,跟狂吠的野狗沒差,我艱難地喘着粗氣,讓胖子和天真省省力氣,萎靡的劉喪不知是聽到什麼,忽然直起身子大叫:“前面有坑!看路!看路!”
劉喪的喊話還沒定,斜裡驟然飛出道漆黑的影子,往胖子腳下狠狠一踹,他碩大的身軀一歪,背着劉喪直直栽下去,失去平衡,劉喪在狂嚎中被丢到高空,手腳亂舞,有道更利落的影子在此時一閃而過,将劉喪撞到不遠處的樹上,綠葉紛飛,我神色一震,一句“我草你大爺!”響徹天際,回過頭,我就發現胖子消失在地平線上,眼前空空如也。
我心道不妙,正準備急刹車,腳底忽而一空,後頸覆上一隻微涼的手掌,緊接着身體被人用力裹入胸膛,熟悉的氣味迎面而來。
眼花缭亂間,我看到綠葉狂飛,小哥冷銳的眉眼猶如利劍,在天光下顯得十分朦胧。
地面有條狹窄的裂縫,像是大地裂開的豁口,徑直吞沒胖子白花花的影子,我被小哥環着墜入縫隙,千軍萬馬在底下喊着“族長當心”,風唳如刃,砰砰的刀着耳垂和鼓膜,近乎分秒過後兩人就穩穩落地,而地面卻亂成一團,什麼聲音都有,黑瞎子和小張哥在罵天真和劉喪,不知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