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電筒都垂在登山包上,光源向下,隻能靠散開的光暈勉強看路,胖子明顯是有顧忌,不敢随意用手電去照,看着模模糊糊的影子,似乎是在偷偷地舉起短刀。
千軍萬馬在他身後,不知有沒有看清,總之是身子都戒備地弓起來,像被掰彎的竹子,馬上就能發射出去,胖子膽顫地用刀伸向前方,緩緩刺過去,手腕還穩,白胖的臉肉聚成兩坨,神色卻在迂回中越來越綠。
胖子不是好吓唬的主兒,上山下鬥的多,用他的話就是什麼離奇事兒沒見過,一般粽子在他面前他不僅不眨眼,還要給人一嘴巴子,現在估計是身前的東西刷新他認知下限,刀“咣當”一聲砸在石磚上,他蒙一會兒,低頭看向我們,牙關都在發顫:“祖師爺保佑,胖爺我從業幾十年,什麼陣仗都遇到過,但是它它它它——你們知道喪屍嗎?”
我腦子嗡地一下卡殼,意識到什麼,雙眼瞪成大小眼:“喪屍?難道——我靠,胖哥你小心!”我話才出口,頭上突然蹿出一道白花花的影子,貼壁疾行,如劍光般直往胖子身體襲去,小哥大喝道:“彎腰!”同時踩着塔外的豁口向上躍起,我立馬弓彎背脊,松開一隻手露出大半空間讓他通行。
小哥一躍兩米多高,淩空又一腳踩在千軍萬馬的肩頭上,瞬間越過兩人跳到胖子身邊,黑金古刀出鞘的嗡鳴聲一響,氣流正被疾速割開,小哥一下蹬的千軍萬馬差點攀不住塔檐,我飛速用手頂住他腰部,将他穩在半空,一時場面混亂,我隻能看到刀光劍影在屋頂閃爍,胖子的罵聲更響亮,上一秒還寂靜無比的空腔,在這時熱鬧如沸騰的粥面。
“退回七樓!”是小哥的喝聲。
我跟千軍萬馬連對視都來不及,調頭就往下狂爬,然而上來時有的下腳點不夠結實,在爬來爬去的過程中給我們踩碎,如今沒地方踩踏,縱使我倆已經要退化成爬行動物,焦頭爛額的就差沒跳下去,還是沒趕上小哥和胖子退回來的速度,巨大的力量往我背上砸,我手一滑,身體就繃不住要下墜,萬幸在關鍵時手夠到石壁上凸起的岩石,才險之又險急刹在空中,仨人在狹小的空間裡猶如奶茶吸不上來的珍珠,不能前進無法後退。
我和千軍萬馬都有借力點,胖子是差不多以狗子滾下樓梯的姿勢夾在我倆中間,我在最下面,瘦弱的背承受着他大半體重。
“妹兒。”胖子的聲兒還在顫:“我是不是有點重。”千軍萬馬怒道:“你他媽知道就好!”我額頭青筋都在往外爆,咬着牙:“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