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新年,小花他們來福建凍出對南方的新認知,今年本來要回杭州的,但是不巧,天真爹媽趕着年末出去玩,給大雪堵在東北,航班不飛,火車又受罪,最終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大家都就地過年,我們在雨村待到大年初一,等王盟和坎肩前來拜年,再一道上北京拜我們的财神爺——解語花牌大冤種。
為什麼要等他倆來才走,因為沒他們沒人輪班開車,當然,年前我們沒人事先給倆人通氣,天真豪爽道:“先給丫騙過來。”
其實之前胖子和天真也思考過,特地跑去給小花賀年會不會顯得我們很卑微,木安就問他們難道不去就會變高貴嗎,狗了好幾年,突然在乎起面子,不如先還賬再裝大爺?
天真和胖子陷入沉默。
“去吧去吧,我聽說瞎子今年也在北京,到底是上年紀的老人家,咱們謙卑點自己上門,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不能丢。”胖子欲蓋彌彰結束關于臉面的年終談話,我和天真互望一眼,小哥在院子前喂雞,于是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我們正式敲定這次的過年流程。
俗話有言一回生二熟,經曆過第一次的雞飛狗跳,在天真的反複告誡下,我們現在都是成熟的大人,不會再幹在雞飼料裡放炮的傻逼事兒,胖子風風火火的上集市買雞鴨鵝——家裡的雞崽兒還小,他舍不得炖。
小哥在春節前夕完成最後一回巡山,用繩子綁着一隻灰不溜秋的大肥兔回來,繞過胖子期待的目光,徑直遞到我手裡:“年禮。”
沒兩秒,胖子開始罵小哥重色輕友見利忘義,總之腦子裡能記起的成語可勁往外丢,語塞就重複一遍繼續罵,我歡天喜地的環住兔子,倆人都沒理複讀機的胖子,木安在貼新的窗花,天真則去刨後院種一年的蔥姜蒜,小哥進屋子洗澡更衣,我見他們都自得其樂,沒我能幫的地方,趿上大棉鞋走去村尾,向編竹筐的老大爺買小籠子,又哼着歌回來,他們剛好張羅着燒水開鍋。
明天是小年,今天得備好菜,不然萬一明早大家都在賴床,隻有木安和小哥起來,木安肯定不管我們,小哥整不完一桌子菜,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準備,即使第二天睡死過去也來得及,而曾經甯死不屈的倆南方人——我跟天真,昨天被胖子兩圈麻将降服,我倆願賭服輸,跟他們一起過北方小年。
當晚直忙到十點,我們才閑工夫坐在沙發上喝口熱茶,胖子和小哥掰着砂糖橘,我吃的不亦樂乎,直呼過瘾,天真眼饞,胖子每掰好一瓣他就無比自然的伸出手,收到一巴掌的橘子皮,然後被木安大聲嘲笑。
“想吃自己剝,當你還小?”胖子兇他。
天真自讨沒趣,隻能自力更生:“小氣。”
“你大氣你怎麼不掰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