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他們倆就離譜。
看着一連串的喜劇視頻,睡的幾乎麻痹的大腦又逐漸活泛,小哥端着兩碗熱騰騰的湯糊糊,先遞給胖子,我向他伸出手,他一瞥我手上的傷口,沒理我,而是獨自坐在樹根上,舀起一勺湯糊糊,細細吹兩口,神色自若地遞到我嘴邊,胖子看看自己孤零零的大碗,看看我倆:“你們是不是有點欺負人。”
“是的。”我張嘴喝下糊糊,好家夥還是紅燒牛肉味兒:“要不你湊近點,讓小哥一起喂。”
胖子白眼翻成萬花筒:看給你嘚瑟的,跟誰沒過對象似的,得,我承受不住,你自己享受,小心點喝,可千萬别被燙死。”
“客氣什麼,咱倆誰跟誰,都是穿一條褲子的關系,不就借你用一下我男朋友,小事。”
“你就作,仗着我大慈大悲使勁作。”胖子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碗:“你要誠心借我,下回我去蹦迪,讓小哥幫我喝幾杯酒,現在的年輕人,用盆裝茅台,咣咣喝,跟牛似的。”
我哪能真賣小哥,邊喝湯邊要還嘴,小哥輕飄飄地瞟我們兩眼,睫毛落下一小塊扇形陰影,覆上眼眶,瞳仁在氤氲的霧氣中顯得銳利又暗沉,我和胖子自讨沒趣地閉上嘴,小哥淡淡道:“上次襲擊我們的猴子,脊柱上有一條銀色的血線,從骨骼一直延伸到大腦。”
小哥要聊正事,我倆當然不可能再繼續待在娛樂頻道,胖子喝湯的速度慢下來,用勺子攪着碗裡的湯湯水水,問道:“跟我們之前遇到的不同?”小哥不置可否:“不一定。”
我想想交手的時候,确實也沒感覺這次的猴和峽谷的猴有什麼不一樣,醜都是真的醜,兇也是真的兇,最後那隻猴倒是氣場全開,但那是幻象中的小哥,又不是真猴兒。
溫吞地喝着紅燒牛肉味糊糊,小哥喂飯節奏把控的剛剛好,不會快的我來不及下咽,也不會慢的讓我幹等着,暫且放下對天真他們都擔心,我也投入到思考中,沉吟道:“銀線會不會是它們的血管?可是猴子流出的血明明是紅色的,而且那東西消融的很快,在空氣中一下子就沒了,我看不真切。”
“不是。”小哥搖搖頭,用手帕擦掉我嘴角的殘湯,淡聲道:“猴子的鞏膜呈黃褐色,并有大面積皮下斑,是鉛汞中毒,但銀線中的物質不止有鉛和汞,其餘的我分辨不出。”
看過幾十部宮鬥劇的胖子立馬雄起:“我知道!汞就是水銀,傷肝傷腎,如果是孕期中毒,還會生出啥死胎畸形胎,即使生下來娃也會不聰明什麼的,他娘的電視劇裡老搞這一套,看哪個妃子不爽就給她下毒。”
“鉛也有同樣的效果。”我若有所思:“它們長得兇神惡煞,看似脫離猴子的外貌,卻又保留着許多猴子的習性,小張哥說過,醜猴有人類七八歲的智商——難道它們行迹詭異、長相醜陋,是母猴懷孕時大量攝入有害物質的原因?”說着覺得不靠譜,我苦思道:“可山裡水正常流,花正常開,為什麼隻有猴子受到影響,其他生物沒有?況且會是什麼有害物質,能釋放出大量的鉛汞?”
談話間我們都喝完湯糊糊,胖子摸着下巴,顯然也沒想到好的解釋,風拂過草地,吹出一地的黃綠色波浪,半晌後,沉默小哥倏地看向我們,看得我倆一頓,他眼中閃着醍醐灌頂般的清明,聲音微微下沉
“《勒俄特依》雪子十二支,神降火種,點燃大山,以此造人。”
我和胖子感到不明所以,小張哥告訴過我,醜猴是源自于《勒俄特依》,彜民認為它們是神造人失敗的産物,雖然聽着荒謬,但民間傳聞,未必全是空穴來風,不過小哥話頭起的牛頭不對馬嘴,我們倆學渣正要對他發問,胖子仿佛忽然福至心靈,嘴張成圓溜溜的“O”形,像O泡果奶廣告的群演。
“小哥你的意思是——隕石的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