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不想理他的,閉着眼,隻當自己聽不見。
但他越敲越大聲,乒乒乓乓的聽着就心煩意亂,也不知是想到什麼心事無從宣洩。
皺着眉假寐一會,我輾轉反側也沒睡着,他仍然在敲那破水壺,實在忍無可忍,我唰的坐起來轉過頭,見他正看着地面在發呆。
手裡心裡冒着鬼火,我噴出兩口粗氣,撩起袖子準備教育教育劉喪,敲壺聲就戛然而止。
他突然轉頭看向我,靜靜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而後一路緩緩下移,落到我手上。
劉喪動動喉結,輕聲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罵人的話頓時噎住,我沒有伸出手,狐疑道:“你要幹什麼?”
劉喪低着頭,輕輕歎口氣:“我知道你手是我咬傷的,在來的路上,我耳裡的棉花被震松了一點,其實聽到了幾個字,但我當時太累,沒力氣睜眼就又睡着了。”
他頓一頓:“疼嗎?”
這多多少少是有那麼點倒黴了。
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找來的良心包袱,我沒想跟他秋後算賬的。
莫非是老天爺看他下嘴太狠,有心懲戒?
既然他都跟這揭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叉腰理直氣壯道:“你不廢話嗎,有本事讓我咬一口看你疼不疼,當然疼,但是我寬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内疚出去後就請我吃頓飯,上什麼王府井釣魚台,去新月飯店我也不介意,反正吃不死你的。”
許是看我沒跟他打太極,有啥說啥坦坦蕩蕩的,劉喪反而還好受了點,眼底的歉意沖淡幾分,他傻呵呵地咧嘴一笑,溫順道:“好,想去哪随你挑。”
我大手一揮:“這是你說的,我到時候真不會跟你客氣,一頓飯直接吃掉你半年收成。”
“行,隻要你吃得下,一年收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