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劉喪問完,小哥居然還十分鄭重地看向他,認真道
“沒有。”
這語氣就像平時在家裡問他吃櫻桃還是吃李子,他平淡道要李子。
劉喪欲哭無淚,盡管整個人都縮成一個大大的“怕”字,卻也沒膽子、沒意圖違抗他偶像的指令。
在小哥定定的注視中,他默默擦掉額頭的汗水,如抽搐的菜花蛇般扭曲到藤索面前,兩隻手抖抖瑟瑟抓住牛皮革。
光線幽暗,隻見劉喪用牛皮革半挂在藤索之上,凄涼的背影被幽幽寒氣包裹着,真有種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悲壯感。
安全繩還栓在他腰間,小哥接上一條十多米長的攀岩繩,對劉喪點點頭,天真就翻譯道:“你放心大膽滑,有繩子,摔不死。”
劉喪的聲線自帶俄羅斯顫音,且怒且驚道:“你說個屁風涼話!哪怕摔不死,在牆上拍一下也夠我受的!”
“你滑不滑,不滑給老子滾下來,怎麼那麼多廢話。”天真不耐煩道。
可能是小哥還在後面杵着,他沒繼續跟天真嗆,而是回頭偷偷一瞄我,眼中幾乎要含淚了。
我心中好笑,立即對他做個肯定的手勢,用口型道:“加油。”
最終,劉喪隻得英勇地挺直背脊,在我們三雙目光的鼓勵下扭扭屁股,屈膝信仰一躍,跳出高台順着藤索一路滑落下去。
——幹巴巴、直癟癟的身體,像條曬幹的海帶,在藤索上晃啊晃。
從頭到腳都繃的筆挺,我仿佛能腦補出他腳趾都在用力的場景。
我的王母娘娘。
這個世界上怎麼還能有人這麼好笑。
我和天真當時就沒忍住,噗嗤兩聲笑出來,嘎嘎嘎嘎嘎地笑聲洋溢整座洞穴,從頭蕩到尾,又從尾飄回來,總之就是非常聒噪。
在我們毫不掩飾的哄堂大笑中,劉喪的影子遠遠抖了抖,如風裡的野菊花,铿锵堅韌,卻不知為何,莫名顯得更唏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