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小哥出聲,瓶吹劉喪馬上到達戰場,見他左一句右一句成功岔開天真的話題,我暗暗慶幸,剛要對小哥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正巧也轉頭向我看來,明眸閃動似玉。
暗色如織,密密麻麻的黑交彙成一匹華美墨綢,自穹頂鋪流開來,火光似劍,從中斬出一條火紅的星河,墨晶般的瞳孔微微閃爍在其間,蘊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竟有種異樣莫測的洞察力,如同照入一線天的狹長天光,令所有泥濘塵埃無處遁形。
我被小哥看的心虛氣短,趁天真不注意,偷偷舉起三根手指,嚴肅臉色,無比誠懇地用口型輕輕道:“以後我會好好學習的,我——保——證——”
小哥就是八分像爹兩分像男友的類型,教育為主,戀愛為輔。
好在我那大爹看我認錯态度端正,沒有繼續追究我擺爛的那些年,隻微微向我點頭,又看回正朝劉喪噴唾沫的天真。
兩人不知在聊什麼,天真談性頗高,連腳下的胖子都悶不吭聲,劉喪早不耐煩跟天真掰扯,看我們都望過來,餘光瞄着我,不停地聳動,意思是:剛剛我救你,現在該你幫我了,趕緊叉走他。
我對這上道的小夥子十分滿意,擡擡手示意他别急,轉頭對小哥和天真道:“你們有沒有覺得,無論是花樣避敵的百民國,還是锲而不舍的追兵,實在聲勢浩大的過于誇張。”
看着高聳入頂的城牆,火色絢爛,在牆面攀出大片的炫目火花,我比劃道:“一個沒有資源、甚至連地面領土都沒有的國家,地處荒山野嶺,背靠群山,地下雖然有礦石,但産量不大,百民國人要生活,隻能靠耕種傳國,僅僅是一段虛無缥缈的長生傳聞,值得那些追兵這般拼盡全力嗎?除非是秦始皇,追求長生不老追求到走火入魔。”
劉喪環顧四周,眉頭皺出小小的漩渦:“我見過古戰場的遺迹,這裡隻有防禦工事,根本沒有戰争的痕迹,而且我們從泉眼下來,一路上一滴水都沒看見,處處反常,要我說那時百民國未必真的發生過戰争,他們很可能是在未雨綢缪罷了。”
“不。”
天真立馬斬釘截鐵地否定,眉目難得凝聚出一抹鄭重:“胖子現在爬的地道絕對是敵軍挖的,外行人看熱鬧,内行人看門道,百民國的城池在地底下,地基本來就脆弱,岩石層裡還有各種雜質,并不純粹,硬度上大打折扣,他們維護都來不及,還要挖來挖去,上面的建築會非常容易坍塌,跟普通的倒棟樓不同,山地塌陷可不是好玩兒的,能讓他們國家瞬間滅絕。”
等會兒,怎麼沒人搭理我的問題?
我橫擋在他們中間:“我先問的,理理我!”
聲一出,天真和劉喪的目光一下彙聚到我身上,天真看我意外的執拗,一陣失笑,剛要開口,小哥就在此時風輕雲淡道:“當年百民國的長生之術,不止是傳言而已。”
小哥一語不啻于晴空降天雷,劈的我們外焦裡嫩,我跟天真面面相觑,喉嚨梗起。
最後,是沉寂許久的胖子率先叫起來:“小哥你傻了吧,不是吹牛還能是真的不成,要真有長角的狐狸一騎就能長生,秦始皇早他娘的一統全球了,這會還輪得到我們學洋文?讓洋鬼子通通給老子講漢語!”
有一說一,胖子講的很有道理。
我們沉默兩秒,小哥明顯就不想理胖子的胡言亂語,天真輕咳兩聲,道:“胖子你現在膽肥了,連小哥都質疑,其實我比較贊同小哥的觀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越大的誘惑越讓人不要命,至于劉喪所說沒有戰亂的迹象——确實是如此,但古往今來,戰術千變萬化,有的是兵不血刃的方法,咱們不能以偏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