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去照料下半癱子的劉喪,天真忽然大呼小喝起來,叼着煙沖我們連連招手。
離他最近的是胖子,一劈叉就跨到他身邊,湊出個腦袋盯着他手指的位置看——是牆上一處泥土剝落後灰色岩磚外露的破口。
胖子“哎喲”一聲,伸手搓搓上面的泥巴印子,另隻手一把拽過小哥:“真是蟬蛹打呼噜,給咱們撿着了——”
“等會等會,什麼撿着了,跟蟬蛹有什麼關系?”劉喪就問。
胖子給整樂了:“你耳朵壞了還是腦子壞了,這他娘的是重點嗎?”
“嘶——”
胖子剛提到耳朵,劉喪像是被啟蒙,嘴邊的話突然咽回去,順勢捂住自己塞着藥棉的耳朵,擡起眼睛哀怨地看着我和小哥。
面色苦楚,嘴角跟着微微抖動,眉頭半蹙半垂,仿佛一隻被打破頭的悲傷貓鼬。
“……胖哥,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欺負病人了,他沒功勞也有苦勞,年輕人求知欲旺盛點不是壞事,要不……”
“得得得,又是個眼瞎的,我發現你跟電視裡豬油蒙了心的狗皇帝沒兩樣,讓人一勾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小哥你自己的媳婦自己看着吧,小心哪天就給那狐媚子勾走了。”
胖子看我想解釋,一塊餅幹就塞我嘴裡,塞的我暈頭轉向的,被小哥堪堪扶住,又聽到他趾高氣揚向劉喪道:“小小年紀一股子妖媚,今天算你運氣好,老子不想拆穿你,聽好了,蟬蛹結繭,打呼噜就是睡着了,撿着了就是繭着了,回去有空多看兩本書,用點子智慧,在外頭别老想着吃軟飯。”
說完驕傲一仰頭,跟隻開屏孔雀似的扭着屁股走了。
天真嘬着煙,此時的語言是無語:“以後少讓他看點甄嬛傳什麼的,把人都看魔怔了。”
“沒辦法,他正在求偶期,不寒碜。”
我拿下餅幹,見胖子沒窮追猛打就不接茬,咔嚓咔嚓嚼着,喝口水又問他:“你們到底發現啥了?”
“自己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回頭瞅一瞅劉喪,他早已沒有适才弱小無助,滿不在意地對我揮揮手:“去吧,吳邪剛給我上藥了,暫時死不掉。”
……你裝都不裝一下了。
我扶額,拽着小哥走到門邊,胖子就讓開一條縫,露出身前的豁口。
隻見有人在岩面上用鈍刀刻出歪扭的符号,線條毛糙,上面還摁着滿滿的煙灰。
小哥取一點放在指尖研磨開來,淡淡道:“是沙龍。”
沙龍是外國的香煙牌子,披着薄荷型香煙的外皮,實則最是辛辣刺激,像毒一般的清涼和眩暈,吸入時會在舌尖産生一絲麻痹的甘甜,他們之中隻有木安會抽。
我剛才說啥來着?木安通常不抽煙?
臉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