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窄小,密不透風,小哥的背影就遮擋住裡頭大半景象,我站在門邊,望着地闆上幹涸已久的血迹,竟一時有點不敢進去。
這時小哥回過頭讓出身旁的道路,輕聲道:“不是他。”我看見他背後是幾具醜猴的屍體,都被無一例外的抹了脖子。
當下不由得大舒一口氣,我拍拍胸口,瞧着眼前兇殺案一般的場景。
他們之中有這等行事風格的唯有黑瞎子和木安,他倆都是幹暗殺的好手,下手毒辣,見血封喉,最不留情面。
雖然不知道猴子怎麼會追到地下來,但看那人料理的如此幹淨利落,應該還活得好好的,隻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黑瞎子還是木安。
刀具大家都是統一配備的,不能從刀口上分辨是誰的配刀,小哥看一眼地上的白色粉末,又用刀去劃窗戶上的蛛絲網。
蛛網織的極其細密,且異常堅韌,用刀輕易劃不破,通體透明,在昏暗的環境不仔細看還真察覺不出,幸好小哥的眼神好。
其實這蛛絲我木安的采購單上看到過,他告訴我原材料是南美某種毒蛛的蛛絲,強度可以媲美與鋼鐵,不過多是用來制造防彈衣。我還沒見過誰買單獨的蛛絲加工品,當時多嘴問了他兩句,木安沒回答我,隻說他自有妙用,到時候我就明白了。
小哥收回匕首,看向毛發都被血液浸透結塊的猴屍,平淡的聲音中有一種奇異的笃定:“是木安,蛛網是用來防止張海樓偷襲的。”
“你教的?”
“嗯。”
“……果然最強的隊友就是最強的對手,還真是個好辦法。”
蛛絲又細又長,糊在窗戶上,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出來,木安躲在建築物裡,隻要把漏風的地方都補好,如果暗處的小張哥用吐痰狙木安,刀片肯定會挂在蛛網上。
就算退一萬步講,小張哥使出洪荒之力,刀鋒真的割破蛛網,殺傷力也會被這麼密的蛛網化去一部分,足夠時間給木安反應。
小哥讓我不要随意走動,那些白灰是石灰粉,飄進眼睛就不好處理了。
他戴上手套,挪開一隻猴屍的手掌,取來石灰粉塗在它的掌心之下。
粉末一灑撒上去,塗抹幾下,空空如也的地面居然漸漸出現道模糊的記号。
我這才注意到猴子周身都是淩亂的血痕,隻有手掌的部位幹幹淨淨,顯然意有所指。
不是,你倆在家裡還互相不搭理,出門在外咋都好成這樣了,還有屬于自己的小暗号。
我這多多少少是有點多餘啊。
——那猴屍離門口最遠,也是唯一一具沒有被石灰波及到的猴兒,我酸溜溜地問小哥那是什麼,小哥就道是不幹膠。
我頓時醍醐灌頂。
膠水塗在地上,又被猴手蓋着,很不起眼,小哥撒出粉末,讓膠水粘上一些,拼湊成形,圖案才逐漸明顯。
這标記我們都認得,是方向标,小哥又道猴子的屍體還沒有僵化的很厲害,木安剛離開這裡不久,我們現在趕緊追還追得上。
如今時間就是金錢,我們沒有更多閑話,走出房門,朝着方向标的指示又匆匆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