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慰之餘,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小張哥這麼乖張無常的人,會願意把他帶在身邊,時時照料,嘴上雖刀口無德,但身體力行都在默默的照顧着他。
這般的念頭轉過,不知怎麼,心底竟微微的暖了一下。
我們都是睡飽的人,胖子他們幾乎沒什麼體力消耗,現在精神好的不得了,我經過一場鏖戰,雖覺得腿腳疲乏,卻也隻是想休息,并無睡覺的欲望,我們就坐在一塊兒,聽瞎子連吹帶忽悠的唠嗑,天真偶爾湊趣兩句,胖子坐不住,舉着手電巡邏去了。
大家都短暫的擺着爛,等待木安醒來。
我見小哥還蹲在碑前,正用匕首在石碑上刻出幾道我不認得的符号,刻完站起來,靜立一會兒,表情肅穆,而後才轉身走去牆角邊,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我很好奇,你怎麼猜到你族長夫人是林家人的,上次我們見面,你不是說你對後來發生的事隻知道五個字嗎?”天真的聲音斷斷續續入耳。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五個字好像是“青銅門消失。”
小張哥隻揚了揚嘴角,笑的詭秘而狡黠,神神叨叨地搖搖頭:“天機不可洩露。”
“跟你聊天有礙身心健康,裝的跟什麼似的。”
天真很是無語,不再理他,轉頭去跟瞎子搭話。
對于訓練有素的人而言,利用碎片化的時間來完成最大限度休息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基本功。
他們的睡眠質量跟我們正常人平時晚上的睡眠質量是全然不同的,我曾聽木安說過,他出過最辛苦的一次任務,三天隻有兩個小時可睡,其他時候都在進行高強度的體力消耗,他回去的路上,連護具都沒有來得及卸下就靠着車窗睡了過去,辛苦程度可見一斑。
我曾經很佩服木安和小哥可以想睡就睡想醒就醒,自制力宛若機器人一般強大。
後來某次聚餐,他們在劃拳我就跟瞎子坐在後院乘涼,那時我們談起這個話題,我照舊毫不掩飾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結果瞎子就淡淡的告訴我沒什麼好羨慕的,長期保持這樣的睡眠方式,對身體的傷害十分大,他們之所以睡得少,隻是沒有辦法沒有選擇罷了,如果不是身不由己,誰都好好睡個囫囵覺。
我當時心緒複雜,胸口仿佛堵着一團棉絨,沉默良久。
木安睡的沒有我們想象中要長,在四個小時之後,他毫無征兆的睜開眼睛——真的沒有一點預兆,上一秒我還在跟天真說這次在深山老林待了好久,想吃他家的菜,什麼龍井蝦仁、西湖醋魚,一道一道菜名數過去,木安就在身後拍了拍我的肩,把我吓了一跳。
回頭看見是他,我疑惑道:“你怎麼不聲不響的,這就睡夠了?”
木安擰了擰手掌和脖子的環節,發出噼裡啪啦的骨裂聲,精氣神看上去居然比我還好,神采奕奕的,根本不像剛醒來的人,隻斜斜地觑着我:“有沒有可能,我拍你就是在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