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眼前甬道的結構,跟大殿組合起來是不大合理的。
大殿空曠,甬道卻小小巧巧,雖然比起我們之前走過的羊腸小路,也算寬敞,但放在一座格外雄偉的大殿後面,顯得十分小家子氣,像是顔值超高八塊腹肌的帥哥,能打能抗,體貼萬端,結果一看身高隻有一米四。
總之就是不得勁。
我們走在裡面,劉喪倉皇的如同癡呆,呢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跟想象中的完全一模一樣,感覺下個路口肯定會有女鬼或僵屍,一邊碎碎念,一邊抓着小哥就不肯松,我想拉拉小手,都沒位置給我擠進去。
天真見劉喪一頭的虛汗,人縮成一團,皺眉道:“你是不是有點慫過頭了。”
“沒有,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隻是——”
劉喪猶豫地停頓一下,張望四周,似乎在忌諱着什麼,一句話在嘴裡掂量兩三遍也也沒有出口,天真催促再三都沒用。
在我們邊走邊聊的檔口,忽然一陣細小的風輕輕刮過,涼嗖嗖的,小到人幾乎沒什麼切實的體感,但能感覺到汗毛被吹的微微一飄,小哥的額發也被輕微撩動。
哪知劉喪立刻如臨大敵,身體繃的像把尺子,連連縮緊,抱住小哥的手滿臉不安。
胖子看他像個八爪魚一般,氣勢洶洶過來就想把他從小哥身上剝下來,劉喪立時吓得大叫:“别碰我!别碰我!你們先不要管我!小心前面的路口!”
“前頭什麼都沒有,你丫是不是在裝慫占咱小哥的便宜,現在人摸也給你摸了,抱也給你抱了,見好就收,再裝老子可就扇你了。”胖子莫名其妙道。
劉喪一路上心力交瘁,被胖子罵的暈頭轉向,憋屈許久的悶氣終于爆發,大吼道:“你他媽确定你大腦裝的是腦花?是腦花你會不會思考,會不會動腦,我讓你注意你就注意!有沒有東西你先看完再張口,你以為我跑幾千公裡又上山又下海還差點搭上兩隻耳朵是來跟你開玩笑!我他媽吃飽撐着,少跟我廢話!去看!馬上去!”
他久久不罵人,一直當着小哥的乖巧小粉絲,乍一發作還真有幾分氣勢。
但胖子屬于是被拍在五指山下還要尿泡鳥的孤勇者,從來就沒怕過誰,他撩起袖子想罵回去,小哥就擡擡手,示意他們安靜,又指指前方幽深的拐角:“我去看看。”
大家長發話,他倆頓時啞火,胖子撇撇嘴,目送小哥遠去,鼓着肚子就嘟囔:“天真,我怎麼覺得小哥胳膊肘在往外拐。”
“胳膊肘本來就隻能往外拐,往裡拐是骨折。”瞎子目光深遠,頭頭是道。
“你們是要合起夥來氣死老子?”
劉喪冷冷看他一眼:“沒人想氣你,是你自己不消停。”
“小王八羔子,再瞪老子把你眼珠子摳下來。”胖子怒目橫眉。
他倆的日常節目,我們連勸的必要都沒有,反正等會就會和好。
我扭頭搜尋一會兒,看到木安躲在隊伍最後頭的木安,不參與我們的談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靠着牆壁點燃一根煙,深戾的眉眼被煙霧無限柔化,蘊藏在其中的蒙昧就這麼凸顯出來。
我撇下他們,走到木安身邊,他把煙拿遠,以為我要訓斥他怎麼又抽煙,我擺擺手,隻輕聲問道:“你是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木安先是搖搖頭,又點點頭,按掉煙頭,拿出煙盒給我看。
沙龍清冽的薄荷味淡淡飄上來,裡頭還躺着六根香煙,被排放的十分整齊,盒子也保護的很好,足以見他平時的一絲不苟。
“我記得在進來大殿以前,盒裡還剩六根煙。”他聲線很輕,好似一碰就碎了。
我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數目不是沒錯,盒子裡還有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