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道:“你們全都沒意見?”
劉喪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像剛從水裡上岸的河馬,沒好氣道:“我是被迫服從的。”
瞎子攤手:“既然我徒弟有主意,作為國民好師傅我肯定是要支持他的。”
我和小哥都表示無條件贊同,胖子更不用說,木安誰都不搭理,千軍萬馬洩氣之下又看回天真,問道:“那你好歹給我交個底,說說你判斷的依據是是什麼。”
“不能說,你愛信不信。”
一向乖順的千軍萬馬眼中含有的浮現出怒色,也許是為自己裝孫子裝多了天真就真把他當孫子而感到氣惱。
他握住腰上的箭镞,鼻孔噴出粗氣,上前一步擋住天真的去路。
然而千軍萬馬歸順後第一次發威沒有來得及施展就被小哥一盆水滅掉了。
隻見他面無表情地瞥着千軍萬馬,眉毛都沒挑一下,淡淡道:“聽他的。”
沒開戰的小鋼炮頓時啞了火。
我們整齊的一字排開,站在懸崖邊的天真,臉上漸漸顯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凝重。
他眉頭緊鎖,臉色沉澱着一層陰影,即使不問,我也知道他如今背負着巨大的壓力。
于是我故作輕松對他道:“你說人總說今生來世的,如果有下輩子,你想當什麼?”
“怎麼你每回都有那麼多不重樣的問題。”
“活到老學到老。”
天真緊繃繃地眼光松了一松,摸着下巴故作深思道:“要是有來生,我一定要當個美麗多情的鄉村姑娘,勤奮賢惠,沒事幹就在男人窗邊晃悠,騙他們給我洗衣服、喂雞、打水、挑大糞,等我把他們一個個都勾引的找不着北,非我不娶之後,我就跟他們結拜成兄妹,說他們都是好人,是我配不上他們,把他們的心傷完了,再換新的對象,我要立志整治全世界的老色批,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我哭笑不得:“你志向很偉大。”
胖子聽了罵道:“你這不仙人跳嗎。”
“我是純情的村姑,請你不要語言騷擾我,再說你對号入座什麼,我禍害你了?還是你自認是個色批,畢竟往狗群裡扔塊石頭,被砸到的狗叫的最響。”天真道。
“扯你媽的蛋,老子是五好青年。”
“美麗村姑和五好青年,你倆能不能不鬧了。”我拍拍他們。
天真感慨地歎了口氣:“幹活就是不能太磨叽,搞得我還挺惆怅。”
劉喪隐隐察覺到什麼,問他:“你是不是對這事沒什麼把握?”
“還行。”天真學瞎子打個哈哈:“我翻車了,你也不至于投胎路上再掐死我一次。”
“你——”劉喪有些怒了。
簡單的緩和下氣氛,我們不做過多的耽擱,天真深呼吸了大大的一口氣,領着我們第八次躍下斷崖。
我墜落進無數氣流的包裹之中,風像淩厲的劍,在耳邊劃出許多劍痕,我面向高空,心中已沒有前幾次掉落時的慌張。
在不停下落的途中,我能感知到身體好似正經曆着某些奇異的變化,氣息漸次沉重,心跳在肋骨的束縛下擂鼓不止。
我張開嘴,胸腔裡強烈的震顫突突而來,似要從隐約的窒息感中破土而出。
眼前黑暗越來越深,越來越暗,我閉上雙眼,任由身體下墜。
直到隔着朦胧的眼皮,忽而有花白的光線直射上來,我緩慢睜開,在曝光中眯着眼向四周看去。
微風輕起,一切如舊,而身邊的人都躺在地面,隻有正對着大門的方向,有一道影影綽綽的光在輕輕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