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交代什麼,又不是你戳瞎的。”瞎子似乎是覺得好笑,卻沒再堅持,擺擺手:“行了,真想看就給你見見世面,先謝謝師伯。”
“謝謝師伯。”我毫無臉皮。
瞎子的雙眼在構造上沒有異常,起碼該有的都有,但是眼球上覆蓋着一層淺淺的灰色,如霧彌漫,瞳孔和虹膜都被染上淡淡的淺灰,反光極其微弱,像兩個沒有光澤的玻璃球。
在我俯身看向瞎子的時候,他沒有閃躲,眼睛也不曾因為我的靠近而聚焦或者移動,神色自若,嘴角不羁的氣息一如既往,張揚又強勢。
我伸手揮一揮,影子落進他的眼底,卻沒有帶來任何變化。
心倏然一沉。
他笑道:“你風都要扇我臉上來了,太明顯了。”
我忍住自己不在他面前歎氣,隻回去,盡量平靜地問他:“你還能看見多少東西?”
“能感受到光的移動,眯起眼睛努努力,也能看到一點人影。”
“多少點?”
“你低血糖時站起來介于全黑和清醒狀态的那個範圍。”
介于全黑和清醒狀态的範圍?那不是全瞎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瞎子就很熟稔地拍拍我:“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概率會好的,隻要給我時間,讓我低頭休息會兒。”
“還有百分之四十呢?”
“會變成魔法少男。”
好吧,魔法少男也不錯。
“小夫人,黑大爺——”千軍萬馬喊三個字喊的很熟練了,瞎子略有不滿:“為什麼我是大爺。”
我擺手攔住他:“什麼事?”
千軍萬馬用手指夾着符紙,指指旋轉門,蟲子已然不執着于撞門,而是在門縫邊緣又響起貫耳魔音般的咔嚓聲,并且機關的管道一路叮咚不止,顯然是有活物在裡面活動。
“這玩意是琴蟲,山海經裡記載生活在長白山附近的物種,跟一大堆蟲子打正面遭遇站是傻逼行為,我們得跑路了。”瞎子就道。
“往哪跑?”我道。
瞎子指向頭頂:“頭上應該還有空間,你先别問,具體我上去跟你解釋,你找個能避開管道的位置,告訴我方位。”
愣子千軍萬馬就問道:“正中行不行,我認為機關鋪設在中間的概率比較小。”
“行。”瞎子莞爾一笑:“你背鍋就行。”
其實千軍萬馬言之有理,之前天真說這裡有很多地方是中空的,既然被爆破波及,說明頂蓋沒有設計的特别厚,為減小機關管道對頂蓋的壓力,一般而言會把機關放在牆壁的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