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們所在的地界是大涼山,彜族的群居地,不能完全否認這種可能,畢竟博覽群書如天真、無所不知如小哥、一無所知如我,都沒見過真正的古彜文是什麼樣的。
我順着天真的節奏:“青銅器在以前常被用來記錄大事件,既然有個鬼字,又和彜文譯出的倉颉書有幾分相像,沒準是白民國用來記載哪次祭祀的文書。”
小哥蹲在青銅鼎前,忽然拍拍我們,指着其中一尊青銅鼎道:“你們看這裡。”
我看向他所指的位置,隻見鼎身有一層蠟光閃閃的浮雕,鼎内已經鏽的鏽上生花,外面的雕紋卻锃光瓦亮。
我伸手摸了摸,觸感光滑。
天真拿起胖子摸走的青銅簋放在鼎邊,他問上邊的花紋像不像有什麼玩意兒淩駕在鬼字之上,我觑一眼:“是有點。”
天真騰的站起來,跟打了雞血一樣,說他要回暗室去,把那個沉在水裡的銅像撈出來。
我被他吓一跳,趕緊伸手按住他:“沒必要真沒必要,咱們不知道的事兒多着,幹嘛非要跟這個爛碗死磕。”
青銅簋的外形上像個有把手的碗。
小哥也望着天真,目光沉沉。
暗室有連小哥都招架不住的不明生物,天真去就純純的送經驗。
看他不吱聲,我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從倔驢進化成犟種,拼命搜腸刮肚,恨不得把整個腦子的想象力都挖到他面前,忽悠道:“其實我有個不靠譜的念頭,你幫我把把關,聽聽有沒有道理。”
他将信将疑看我兩眼:“你說。”
我咯吱窩左右兩邊各夾個青銅簋,使眼色讓小哥把青銅鼎也捎上,把天真往來的方向緩緩帶過去。
“你說過這裡存在着某種相生相克的規則,我想了想,發現确實是這樣,我們在盲冢外圍碰到的蟲子、蟲人、還有豬籠草,他們在招魂幡上屬于地獄層,算是鬼,在修羅道裡,也被歸類為惡鬼的範圍,但是他們中間有着嚴格的等級秩序,蟲人依附豬籠草而生,蟲子寄生在蟲人之上,而在他們下面,有一片沒有描繪出的黑色空間,處在所有階級的最底層,之前在暗室遇到吹我們滅蠟燭的東西,會不會就屬于這片空間。”
我越編越在狀态,扶着天真大膽開麥:“而且小哥認出深井裡的灰是雪松灰,燃燒松枝是一種祭祀的行為,在高處是祭神,在低處是祭鬼,我能想到需要被祭祀的鬼隻有死于長生實驗的奴隸們,枉死之人怨氣深重,往往容易變成厲鬼,所以做法事來超度安撫他們也就顯得很合理了,千軍萬馬告訴過我們,把鬼超度或是驅逐就算殺死鬼,假設我們把襲擊小哥和木安的那——那位仁兄算成鬼,我們和那位仁兄以及深井祭祀的亡魂之間,剛好能構成人怕鬼、鬼怕聻的食物鍊,我們能幸免于難的原因也許不是因為雪松灰燼,而是我們跟被超度過的亡魂有牽扯。”
天真全然被我的話繞了進去,他眼光淳樸,注意力全部傾注在我身上。
我意識到,他真信了。
轉頭再去看同樣炯炯有神望着我的小哥。
好家夥,這貨也信了。
不是吧大哥們!這麼扯蛋的故事你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