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圍在盜洞口,通過裡面幽幽的光亮來偷窺。
他們幾人的速度跟挖掘機似的,掀完一層又一層,一股子牛勁,直到掀翻的棺椁數量多達四具,伸手扒住棺材口的瞎子才緩緩停下來,扣起手指敲敲棺材,附耳聽回聲。
片刻,他向小哥點點頭:“可以了。”
小哥的眼神淡淡一掃,他們所有人全都心照不宣的退後一步,胖子退無可退,幹脆縮在牆角,抱着自己蜷縮起來,用背部對着棺材。
或許是之前開過的棺都非常醜,小哥未雨綢缪,先點燃一顆艾草球,卡在棺材镂空的紋飾裡,我努力凝聚視角的焦點,能模糊看到棺材上刻畫着許多裹挾雷紋的祥雲,并且一反常态的沒有任何神鳥裝飾。
小哥把撬棍伸入棺縫裡,我們都乖覺的讓出盜洞口一角,萬一出現什麼變故,還來得及讓他們逃跑。
砰——!
狹小的空間因棺材蓋落地而揚起大量灰塵,猶如大霧彌漫,墓室被大片煙塵吞沒,無數顆粒狀的塵土翻卷洶湧,咳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胖子的聲音顯得很憋屈:“這家夥烏煙瘴氣的,遲早咱們都得成塵肺。”
天真的鼻音很重,應該是在用衣服捂着口鼻:“我提前替你體驗過了,不影響生活。”
“是不影響生但影響活吧。”胖子嚷嚷。
“我看也有點影響生。”
瞎子的語調有點暧昧,像是男生之間獨有的迷之語氣,天真怒了:“自己不育不孕别拉上老子。”
現在瞎子在我們村子的大媽口中還是個不會下蛋的公雞。
不過公雞本來也不會下蛋。
小哥輕咳兩聲,他們的鬥嘴頃刻收聲,瞎子揮舞着手電筒,讓我們别堵在盜洞口,都往旁邊稍稍,給墓室通通風。
劉喪看重狗命,立馬罩住口鼻跳開,木安也捏住我的肩把我往後帶。
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基本都在漸漸痊愈,雖然愈合的很慢,但在這樣的環境和條件下,沒有惡化也沒有感染就已經算是一種勝利了。
等到天真重新招呼我們過去,我們才圍上前去挨個探出頭來。
這時他們把裝殓着骸骨的最後一層棺材也給打開了,小哥拿着探陰爪正在裡面撈着什麼東西,胖子捏住鼻孔探着半個身子圍觀小哥作業,竟沒有上手。
我問瞎子什麼情況,瞎子用手在鼻前扇着風,啧啧搖頭:“這人死的惡心,屍骨都爛成一灘水了,味兒也沖,不建議你們進來觀光。”
小哥用探陰爪勾起一條浸滿污水的破布,對着光照了照,胖子就問是啥,他說是招魂幡,随手丢到一旁,又探進棺裡開始翻找。
他們作為長年累月的地下工作者,都能算得上是職業選手了,什麼棺沒看過什麼粽子沒見過,連他們都這麼嫌棄,看來這棺裡躺着的人死後是有夠埋汰的。
估計是小哥半天也沒撈到什麼寶貝,胖子很快就沒了興趣,踮起腳尖從他們中間擠了出來,回到盜洞口才大大的呼吸一口。
我看得蠢蠢欲動,好奇心作祟就想進去,胖子勸我道:“這不是你們小姑娘能看的,你别去了,等會再給你整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