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淩晨12點的酒店走廊靜谧安甯,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裡隔絕了走路的響聲,房卡刷開套房門發出“嘀”的一聲,也就此劃開了今夜的序幕。
她剛反鎖好門便被人從身後抱了個滿懷,對方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惡意地對着她的耳朵吹了口熱氣。
“燒烤味道的小姐也讓人想嘗一口。”
環在腰間的一雙手并不那麼安分,祝音希垂眸瞥了一眼便擡高了手裡拎着的東西,“那你是想先吃我還是吃這個?”
還冒着熱氣的燒烤裹挾着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身後的男人自覺接過,但另一隻手仍攬着她的腰,直到兩人來到桌邊坐下。
想來他也是有點餓的,祝音希撐着下巴看他,“你先吃,我收拾一下東西。”
這次,男人沒再阻攔,祝音希徑直去到另一邊的沙發旁打開琴盒檢查,她小心地将琴取出,進行仔細地擦拭。
家中的琴房裡保存着好幾把小提琴,價值各不相同,最貴的一把折合成人民币能有8位數,但目前她最喜歡,用得最趁手的就是這把。
“斯特拉迪瓦裡?”
正在吃燒烤的男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祝音希擡頭正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反問,“看來齊先生很了解小提琴?”
“隻是略懂一些皮毛,當然不好和小姐比。”男人笑了笑。
到目前為止,祝音希覺得他大概率是黑瞎子,但不到确定的那一刻還是存疑的。
如果證明了他确實是,那真實的黑瞎子私底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讓祝音希來了興緻,她将小提琴擦拭幹淨便抻起下巴,笑眯眯地望向他。
“齊達内,我想看你拉小提琴。”
見他不做聲,祝音希幹脆來到他身邊,俯身圈住他的脖頸又親了親他的側臉,帶了些撒嬌的意味開口,“這是一點點報酬,不考慮考慮嘛,齊達内?”
然後,男人有了動作,在她的唇角印上了一吻。
那把斯特拉迪瓦裡落入他手中之後,祝音希便目睹了他給琴弦調音、琴弓上松香再擰緊,一直到他去洗手的全過程。
從他的熟練程度看,最起碼專門學過幾年,至少不是業餘的。
而等他擺好姿勢,拉動弦弓,發出了第一個音階時,祝音希便立刻聽出了是巴赫三大名曲之一的《G弦上的詠歎調》。
夜幕深沉,沉靜如水,小提琴悠揚莊重的旋律飄蕩在房間中,意外的連貫動聽,卻隐隐透着難以言說的寂寥與孤獨,就好像他已經這樣孑然一身地走了很多年。
一直到結束,祝音希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哭了,她毫不吝啬地起身鼓掌,眼中滿是欣賞。
“沒有經過系統教學到不了這種程度,齊達内,你很厲害。”
藏在墨鏡下的那雙眼眸裡似乎閃過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懷念之色,男人面上仍是笑得輕松恣意。
“小姐說笑了,我的确學過,但拉小提琴可不比在小姐身邊賺錢多。”
說真的,祝音希都不明白他是怎麼養成這種性格的,不過往後有的時間去了解,她便再次坐回去,拿出手機點開錄像功能。
“那從現在起,你再拉三首曲子,一首1萬。”
這個報價其實不算低了,可對方卻突然忸怩起來,兩步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一秒露出那副讨好的嘴臉。
“我覺得吧...”
不等他說完,祝音希立馬出聲打斷,“美金。”
“成交!”
現在的美元彙率在1:8.2左右,随便三首曲子,半個小時淨賺24萬6,既不費時也不費力,簡直和天上掉餡餅沒區别。
因此,一直到三首曲子拉完,男人嘴角的笑意都沒減過,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琴與弦上的松香粉,最後放入琴盒上扣。
而另一邊的祝音希已經踢掉高跟鞋趴在床上,她半眯起眼睛懶洋洋地喚他,“齊達内,你給我的名片上标了盲人按摩,這算你的老本行嗎?”
都不用她主動提,男人已經自覺過去給她按起肩頸,手掌覆在她修長脖頸上的那一刻,一些記憶片段立刻在他的腦海中閃回,他的喉結上下一動。
“是,如果小姐吃不住我的力道,可得及時告訴我。”
好一會兒過去,她才輕輕“嗯”了一聲,在男人的視角裡,她似乎是累了,雙目緊閉,毫無設防的樣子,紅潤的唇微微張着,就像在等人去一吻芳澤一樣。
但其實祝音希是被按舒服了,小提琴練久了,肩頸和手臂以及腰背不免會酸疼,這時候能有人按摩會大大緩解身體的疲勞。
長久的沉默後,祝音希隻覺得一陣困意來襲,她強撐着睡意随口問了一句,“齊達内,你的小提琴在哪裡學的?”
“留學的時候。”
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讓祝音希大吃一驚,頓時就不困了。
“那你是在哪裡上的大學?”她好奇地問。
等了一會兒,男人才答,“德國柏林。”
???
可惡!居然是德國!留子圈衆所周知,德國号稱歐洲衡水,都說德國留學的三年将是你人生五年中最難忘的七年,就因為畢業的地獄難度而聞名,
這一刻,祝音希肅然起敬,然後就更好奇了,“你學的專業呢?有延畢嗎?”
但這次,這男人沒再像剛才那麼爽快,“小姐這麼想了解我?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好樣的,她成功被噎了一下,也不讓他按了,立刻轉身坐起來,“齊達内,你是不是掉錢眼裡了?”
然後就看這男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咳咳,小姐,話不能這麼說,我隻是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所以時刻都得考慮賺錢而已。”
“那你說說吧,多少錢?”祝音希雙手抱臂,直勾勾盯着他。
這家夥也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開始給她報價來。
“普通問題一個50元,涉及個人隐私翻倍,太過隐私的可得漲價啊,不能回答的問題,除非小姐肯加錢,否則我是不會說的,當然了,結算都是人民币。”
“按你的來,第一個問題,你在柏林讀書學的是什麼專業?”
“音樂和解剖。”
“這兩個專業之間相差的未免太大了,你為什麼選這個?”
“這算第二個問題了,小姐,當然是因為興趣使然。”
“...行,第三個問題,你有沒有延畢?”
“能拿兩個學位,小姐認為我會延畢嗎?”
可惡!被他裝到了!
“第四個問題,為什麼一直戴着墨鏡?”
“這個問題得漲價,因為眼疾,不得不戴墨鏡。”
“第五個問題,能治好嗎?”
“...也許。”
然後便是一陣沉默,其實關于黑瞎子的眼睛,祝音希上輩子還是了解過一點的,好像本來就不能見光,後來因為北京城的一具女屍,有什麼東西附在他身上,才導緻眼睛的情況更嚴重。
見她不說話,男人便主動湊了過去,“小姐,還有什麼問題盡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