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不要老是講髒話。”信一見縫插針,在我沒能護住的腦門,給了我一個爆栗,
“不想上班,也不想上學,以後我養你怎麼樣啊?”他誘惑的把嘴貼到我耳邊悄悄的對我說,嘴唇無意的擦過我的耳廓。
應該是這晚風在作祟,吹的我的心癢癢的。
“信一啊……”我擡頭看他
“怎麼了?”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
“現在是大佬在養我們倆。”
“……”信一不再說話了,過了很久才從鼻子裡哼出來一句
“真是不解風情。”
我撇了下嘴,完全當沒聽到。
——X——
王九除了我們幾個朋友(信一:他在自說自話)之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是魚蛋妹。城裡最成熟的孩子,和城裡最幼稚的大人,怎麼看都是一對奇怪的組合,但是确相當合得來。
王九對城寨不熟的地方,在抓不到我和龍卷風的時候,都會去選擇問魚蛋妹。
而他對魚蛋妹的回報就是在計件算工資的魚蛋攤偷偷摸摸,眼疾手快的把陳洛軍捏出來的魚蛋塞到魚蛋妹的盆裡。
陳洛軍看到後又給魚蛋妹塞了幾個。
今天我和信一也來找城寨最酷的燕芬姐聊天,老遠就看到魚蛋妹和王九在一起,魚蛋妹站着,和蹲着的王九差不多高。
他們倆誰都沒說話,一起擡頭看着天上的風筝,我也看了過去。
想也不用想,風筝的另一頭一定是龍卷風。
魚蛋妹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包裝。
王九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看了一眼,又塞回到口袋。他伸手,把魚蛋妹拆好包裝的棒棒糖拿過來,塞進了自己嘴裡。
魚蛋妹淡定的像隻卡皮巴拉,又掏出另外一根拆包裝。
我和信一看的嘴角一起抽抽。
真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啊……直到魚蛋妹的那個王八蛋老豆出現。
信一在看到人渣的一瞬間就站起身,擋在了魚蛋妹的前面,王九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看到信一的姿态也馬上站起來。
我跑過去把魚蛋妹拉過來,讓燕芬姐帶她進房間。
人渣之前被打了一頓之後就失蹤了,現在看樣子是花完了錢又把主意打到了魚蛋妹身上,他穿着一身香港警服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城寨裡,說要以監護人身份帶走魚蛋妹。
“你也配說是監護人?”信一皺着眉毛說,手摸向後腰。
“但我就是,我今天就要帶魚蛋妹走。你能怎麼樣?”我從沒見過比他更惡心的男人
王九真正生氣的時候是不會笑的,他面無表情,像條蓄勢待發,龇牙咧嘴的惡犬,渾身散發着殺氣。
我伸手拉住王九肌肉緊繃的胳膊:“不能先動手,這是條子,會給龍卷風找麻煩。”
信一反手開蝴蝶刀,把刀橫在面前,威脅人渣:“你動一下試試。”
“你要襲警?”
“哈哈哈哈哈!警察是吧!我殺的就是警察!”王九甩開我的手,直接沖向人渣,我吓得瞪大了雙眼。
王九的手指裹挾着烈風向人渣殺去,人渣抱頭蹲下,而王九的金剛指卻停在了人渣身體前一厘米。
“廢材。”王九淡定的罵了一句
人渣見狀回手就給了王九肚子一拳。王九興奮的舉起雙手,運氣,然後就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快樂,就像捕獵者逗弄獵物那樣,不屑的玩弄。
人渣打一下他笑一下,罵一句廢材,然後陰陽怪氣的說一句“哎呀好疼啊。”
打到人渣滿頭大汗,王九甚至淡定的抖了一下衣服。信一也淡定的收起蝴蝶刀,看戲一樣的走過來搭着我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廢材,接着打啊廢材,把我打倒你就帶走她啊,就差一拳了。”
“你們給我等着!!”人渣恨恨的放下句狠話,轉身就跑
王九回頭看我們,信一給王九豎起一個大拇指:“功夫不錯。”
王九也走過來,把剛才放回口袋的煙掏出來,抽出一根遞給信一,信一接過,叼在嘴裡。王九也叼在自己嘴裡一根,開始上下翻找打火機。
别找了,你打火機讓信一扔了你忘了嗎。
信一掏出自己的zippo,滑出火焰,遞到王九嘴下,王九低頭引燃了香煙。信一反手也引燃了自己嘴裡的。
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一碗飯,一場架,一根香煙。
我知道,王九心裡那片貧瘠的土地,現在正在盛開出一朵朵玫瑰,我就是知道。
——X——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的門口放着一個水晶球,裡面不是雪人,也沒有一對跳舞的小人,就是一片綠色的小樹叢,制作不算精良,甚至還能看到膠水的痕迹。
手工制作的,制作者可能做着做着煩了,有塊樹葉上還留了一小部分指紋,是顔料還沒幹就上手拿的痕迹。
我把水晶球翻過來,水晶球的底座上面寫着一行小字,非常小,我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才能看清楚。
上面寫着
——你在我眼裡和螢火蟲一樣閃亮。
我打開開關。
細小的燈珠在水晶球裡閃爍,夾在綠色的樹叢中一明一暗,和很多年前中秋的那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