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愛将會産生狂暴的結局,正像火和火藥的親吻,就在最得意的一刹那煙消雲散。”
愛德華念出我指尖的句子。
“在為什麼煩惱?你的内心短路了一樣——我‘猜’不到你想的東西。”愛德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哦,沒錯,他用的是“猜”。愛德華沒有親口承認身上某種特異功能是讀心術,大概有他的苦衷——于是他每次都用“猜”這個字眼兒,我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我有一個精通心理學、總能猜對别人想法的天才同學。
“我經常做一個夢。”我的眼睛盯着那句話中的“火”字:“……愛德華,為什麼人會從小到大經常做同一個夢?”
天才同學英俊的雕像臉有點發皺:“什麼樣的夢?”
“有很多……火,周圍都是火,我被它包圍,有時感覺自己在燃燒。很奇怪的感覺……有時還會見到一個人影,但是我看不清。”我描述出大概,但省略掉那個金發特征和冰冷細膩的聲音。
愛德華的眼睛變得很深邃。我曾發現一個奇怪的事實:卡倫一家的眼睛大部分時候是一種溫暖的金棕色,有時顯得亮一些;有時暗得略微發黑。可能大家會以為這群高顔值“人類”帶了美瞳,我……不打算多想。
“辛西娅,我認為你身上有一種神秘的特質,但我們都不清楚那代表了什麼。”他緩慢地說,像是給我宣告徒刑。“我覺得它和你的夢有很強的關聯……夢裡的某些細節有些讓我覺得很熟悉。”
“嘿,讓你熟悉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好說,也許是壞的。”他忽然被打岔,威脅性地露出一個壞笑,滿口白牙。
我聳聳肩,示意他繼續。
“當然,我們都不希望是壞事。你介意我幫你問一下卡萊爾嗎?他在很多事上都算得上經驗豐富,或許能幫上忙。”
“當然不介意,先謝謝你們了。”我誠懇地回應。即使不想與他們在怪事上有太多牽扯,但目前看來,似乎有不得不解決的麻煩在向我靠近。
“遇到危險就找我或愛麗絲——其他人也行,不過我想你可能還沒加他們的号碼。”這次是一個狡黠的笑容。好吧,又讓他“猜”對了,至少現在我隻和這個家夥還有愛麗絲聊得來。
之後我們一如既往靠談天說地打發了這節課。沒人再提剛才的事,默契地把憂慮壓在心底,表面裝得雲淡風輕。
下午的課上沒有任何一個卡倫,放學後我匆匆回到家。想起愛德華說的話,又細細回味那些相似的夢境,準備從建築入手探索一番。朋友幫助是好意,但我也不能隻依賴他們,畢竟這終究是我自己的難題。
古典建築,珠白端柱,青銅屋瓦……從公元前的古代文明入手?
等了又笨又重的老電腦好一會,它的屏幕終于亮起。可要等它清醒過來還要些時間,我隻好按耐下探索欲,從一旁的書架中翻出去年查理送我的CD機。除了純音樂和在愛德華影響下聽得越來越多的鋼琴曲,我唯一喜歡的流行樂隊就是westlife。解開亂糟糟的耳機線,插入CD機,人聲緩緩在耳側流淌,我的心也跟着律動,消除不少等待的焦躁。
打開浏覽器,我先嘗試着搜索“四大古文明”——如果不能從中推測,那隻好再尋找其他古文明。我先後浏覽過中國、巴比倫、印度和埃及後,沒什麼收獲,倒是一些地中海國家勾起了我的興趣。随手點開一個詞條,我把目光瞄向了希臘。在看到百科圖片的刹那,我整個人怔住,世界一切聲音離我遠去。
多奇怪啊……幾乎是一瞬間,内心的聲音對我說:就是它了,就是它了。你未曾謀面的土地,你夢境的家鄉。
難道有人千裡迢迢把還是嬰兒的我從希臘帶到美國這個偏僻的小鎮嗎?甚至放在剛離開女兒不久的警長家門口。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當許多荒謬不合理的事情連續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得不考慮起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魔幻和神秘色彩。我沒什麼信仰,也不是純粹的唯物主義,卡倫一家的出現讓我懷疑超凡物種,夢與别無二緻的希臘景觀讓我懷疑前世今生。
難不成愛德華說的神秘特質是我那來源不明的身份?還是總能讓我比旁人察覺到更多事情的洞察力?
我苦笑一聲。好吧,辛西娅,在真相揭露之前你還是那個普通的被收養的小鎮女孩。什麼超能力、什麼轉世、什麼希臘,都與你無關。
……真的嗎?我又反問自己。
好久沒遇到過這麼令我糾結的事情了。上一次還是與初見貝拉,苦惱怎麼和她相處,結果我倆意外地很合拍。
我又想到那個痛苦的夢,那場憤怒的大火,那個有漂亮金發的人,那深情的耳邊呢喃……
好吧,至少這次……
我想把探索真相和解開困擾我多年謎題的權利牢牢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