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芮絲抱着膝蓋窩在靠近壁爐的沙發上。她盯着壁爐上刻着的蟒蛇花紋,直到眼睛幹澀。于是她揉了揉眼睛。
淩晨的公共休息室本該空無一人,如果哈索爾沒有突然出聲的話。
壁爐的火早就熄滅了。安塔芮絲覺得有些涼意。
哈索爾不知道從哪裡倒了一杯咖啡遞給安塔芮絲。杯子是粉色的,刻着一隻貓咪。
安塔芮絲覺得很疲憊,所以她沒有深入思考粉色貓咪杯和哈索爾之間的不适配性。
“謝謝。”熱度由杯子傳至她的手心,聊勝于無。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哈索爾輕巧地在安塔芮絲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心情不好,一個人在這裡安靜會兒。”安塔芮絲不覺得她和哈索爾的感情好到她能将所有事情全盤托出的地步,哪怕是納西莎也不可以。
“你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你抹眼角了。怎麼,被小男孩傷透了心?”
“不是——”安塔芮絲下意識地否認。“我隻是……”
“地牢的風将沙石吹進了你的眼睛裡?還是被風吹迷了眼睛更恰當。”
安塔芮絲啞口無言。“随便你說吧。”
“不用對我有那麼重的防備心。”
“如果你不是說話一如既往的直接,我會懷疑你是不是你。什麼時候,你也開始打探别人隐私了?”
哈索爾沒有因為安塔芮絲冒犯的話生氣。她靜靜地看了會兒安塔芮絲,突然笑了起來。“從前聽納西莎說,你身上有點被寵壞了的小孩的感覺。我還不太相信。”
“她真的這麼說過?”安塔芮絲有點受傷。
“放心,她可不是在抱怨。在你入學前,她在姐妹會借此提前警告我們中的一些人而已。被寵壞的小孩,脾氣不太好,所以大家多包容——不要惹你。大概這個意思。等一下,這個先不提。為什麼不說說你的煩心事呢?”
“……”哈索爾思索片刻,又道:“怎麼,你是覺得我們算不上朋友?”
安塔芮絲尴尬地揪着睡衣衣角。
“或許,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和非朋友以外的人傾訴反而是個好選擇嗎?今晚的對話,隻有今晚記得。”
“我和他吵架了。”
“意料之中。那個波特說什麼惹你生氣了?”
安塔芮絲的眼睛徒然睜大。
“不用這麼吃驚。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如果我沒有意外地撞見你們躲在海格小屋後的南瓜地親吻的話。噢,就是萬聖節之前,被海格施了膨脹咒長得很大的那片南瓜地。好巧不巧地證明,我确實缺少了一點想象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哈索爾身上的冷淡褪去了許多。
“還有其他人嗎?”
“對大得能坐下至少兩個人的南瓜感興趣的情侶不止你們一對。”
好吧,她就不應該聽詹姆斯的話,跑去看什麼大南瓜。
“現在願意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嗎?”哈索爾用魔杖點燃了壁爐,壁爐裡的火又燒了起來。火光掩映下,她偏鋒利的五官都變得柔和起來。
也許是她的語氣太溫柔了。又或許是安塔芮絲太需要一個人傾訴了。總之,安塔芮絲向她吐露了心扉。
“他沖我發脾氣也太沒有道理了。雖然、雖然我也有問題。”
哈索爾一直靜靜地盯着安塔芮絲,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良久,她說了句不相關的話。“我算是知道,喬以前說讨厭我這副斯萊特林做派的原因了。”
“不得不承認,明哲保身有時候确實挺讓人反感的。”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
“你不用聽我們的選擇。喬不是正義感爆棚的格蘭芬多,比起波特,她要理智得多。即使她很同情那個女孩,她也做不出來直接沖上去的舉動的。我們有很多種解決辦法,并非隻有這一個選擇。”
“你說得很對。但是他就這麼沖進去了,既沒有為他自己的安全考慮,也沒有為我考慮。沖動又魯莽……”
“你當然不能指望一隻熱血上頭的小獅子還保留那麼多理智。”
“他至少不應該在事後指責我。”
“他知道你還去找了畫像幫忙嗎?”
“我沒說。”
“你應該告訴他的。”
“沒有必要。我又沒有做什麼。”安塔芮絲黯然地低下頭。手裡的咖啡已經涼透了。“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這裡。”
“我原以為我面對的會是一個在愛情中遭遇挫折的可憐女孩。這足以讓我高看你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吵架生氣後冷靜地找出症結所在的。所以你現在——”
“是在迷茫嗎?”哈索爾用肯定的語調問。
安塔芮絲意識到了她和詹姆斯之間真正的矛盾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