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芮絲知道克制攝魂怪的方法,她哆哆嗦嗦地抽出魔杖,有氣無力道:“呼神護衛。”
魔杖沒有反應。
“呼神護衛!”
魔杖依舊沒有反應。
安塔芮絲捏着魔杖的手緩緩垂下,也許是受攝魂怪的影響,她心中的絕望情緒不斷擴大,思想也無法控制地往最消極最糟糕的方向滑落。
安塔芮絲·布萊克,一個無能懦弱的女巫,死因是攝魂怪之吻。大概這樣不光彩的死法更适合她這樣壞事做盡的食死徒……
一頭健壯溫暖的牡鹿撞開了攝魂怪。
安塔芮絲的灰眼睛裡出現了别樣的神采。
瓊枝玉樹,暖日明霞。[1]
“叉子,你不要多管閑事!”
詹姆斯臉色也很複雜,“她畢竟是你妹妹……”
攝魂怪掉鍊子,直接讓局面反轉。現在是鳳凰社主動追擊食死徒,早先布置的反幻影移形反而困住了食死徒自己,他們四散潰逃開來。
“鄧布利多教授跟伏地魔對上了——”
“我們應該去支援教授。”
“别,教授囑咐我一定要攔住你們。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就這麼讓教授一個人對付伏地魔嗎?”
“當然不,這裡不還有不少把自己手腳捆住的食死徒嗎?”
“欸——詹姆、西裡斯,你們這邊有發現殘餘食死徒嗎?”
詹姆斯即使給西裡斯施了個封口結舌咒。“我們兩個正在這一片找着呢。”
“那好吧,我們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請務必當心,雖然現在食死徒們看起來敗退了,但說不準他們還有什麼算計呢。”
“當然,你們也是。”
等到結伴的同夥離開,詹姆斯也解開咒語。
“你在幹什麼!包庇食死徒嗎?”西裡斯滿腔怒火。
還沒有緩過勁來的安塔芮絲無悲無喜地靠在斷壁殘垣上聽詹姆斯和西裡斯因為她争吵。她應該難過的,畢竟一母同胞的哥哥認為她應該死在攝魂怪手上。
“……西裡斯。”詹姆斯低低地說:“你就當我昏了頭吧。”西裡斯尚且不解,猝不及防的,詹姆斯用昏迷咒擊昏了西裡斯。他小心翼翼地将暈倒過去的西裡斯拖到安塔芮絲身邊——看來看去,還是她躲藏的這個位置更隐蔽。
“為什麼這麼做?”安塔芮絲的困惑是實打實的。
“你别誤會,我不是想要背叛鳳凰社。畢竟那天在卡羅莊園,是你給我解了圍。你認出我了。”詹姆斯肯定道。
安塔芮絲默認了。“為什麼不聽西裡斯的話任由攝魂怪吸走我的靈魂呢?”她固執地重複了一遍問題。
詹姆斯啞然。
“我們不是敵人嗎?為什麼突然心慈手軟了?”安塔芮絲幾乎有種沖動,抖落她一手策劃綁架梅多斯的沖動,甚至就在來之前,她殺了梅多斯。她忍住了,什麼都可以說,唯獨這件事情,她不能說。說了他一定會立即後悔剛剛救了她,應該會恨她到恨不得将攝魂怪綁回來……眼前這一刻虛假的平靜都會瞬間打破。綁了她交給梅多斯的啞炮母親處置都是對她的仁慈,做食死徒對待俘虜百般折磨的事情他們大概也做不出來。
“你放心,我不是因為舊情對你手下留情的。我隻是覺得,如果今天真的放着你不管,任由你死在攝魂怪手上,也許有一天,西裡斯會後悔的。”詹姆斯打破了安塔芮絲隐秘的期待。他猶嫌不夠,“你或許作惡多端,除了我們……除了西裡斯以外的人,都可以對你出手,隻有他不可以。”
“你能明白嗎?”他問。
“我要是死在攝魂怪手上,跟你和西裡斯都沒有關系。”更傷人心的話她沒能說出口。
“……你就當我一時被弗洛伯毛蟲粘液糊住了腦子不好嗎?”
“不好。”安塔芮絲搖了搖頭,灰眸倔強地盯着詹姆斯。
“怪我,都怪我行了吧。”詹姆斯破罐子破摔,“是我總覺得你還沒有壞到那種程度行了吧?”
安塔芮絲的臉上出現了似笑非笑的複雜表情。“你總是……”她的灰眸染上了淚光,“總是這麼把人往好裡想的嗎?”
“不是的。我隻是相信我認識的安塔芮絲不是個糟糕透頂的壞女巫。”他堅定地說:“我相信我的眼睛。”
……安塔芮絲偏頭不敢看他。如果他知道她這一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一定不會再用如此令人動容的語氣和表情同她說這話。
“總之,你快走吧。這裡并不安全。”
安塔芮絲回頭,看了詹姆斯最後一眼。他有棱有角的臉龐上沾染着黑灰,頭發似乎也被火燎到了。
他沒有擡頭看她。
[1]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暖日明霞光爛。出自宋代周邦彥的《拜星月慢·夜色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