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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模糊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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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芮絲一根一根試下來,她懷疑這次試的魔杖數量比她十一歲選第一個魔杖試得還多。

加裡克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

“難道沒有别的适合我的魔杖了嗎?”

聽見安塔芮絲問話的加裡克搖了搖頭,“放輕松。”

“或許我應該展開想象。不局限于布萊克家族魔杖偏向的慣例。”加裡克暗暗想。

柏木、鳳凰尾羽,十一英寸。妙不可言的搭配。開店這麼多年,賣出去的鳳凰尾羽的魔杖數量最少。不僅是因為鳳凰尾羽杖芯種類稀少,更多是因為鳳凰尾羽來自獨立非常不易馴化又高傲的鳳凰身上。

安塔芮絲再度感受到自魔杖本身傳遞到她手心的汩汩暖流,仿佛能感受到它的雀躍一般,她短暫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承惠,七個加隆。”

她數出七個金加隆放在櫃台上。

加裡克看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低下頭清點金加隆。魔杖選擇巫師,柏木魔杖的主人通常會死得光榮。在特殊的年代裡,可不是個好寓意啊。

安塔芮絲帶着新魔杖回到格裡莫廣場,一回到房間她迫不及待關上房門試驗咒語。“呼神護衛!”她充滿希冀用滿懷感情的語調喊出守護神咒。

新魔杖溫順地跳動了一下。

也許是這段記憶不對。

她盡全力回憶自己記憶裡快樂的記憶,就好像隔了一層紗,本該回憶起就讓人嘴角含笑的記憶朦朦胧胧,她無法對快樂情緒真正感同身受。所以再一次,她使用守護神咒失敗了。

如攝魂怪出現,無邊的絕望籠罩了她。

安塔芮絲原以為舊魔杖是因為自己的不坦誠所以失去了魔力,導緻她沒有辦法使出守護神咒,所以其實……其實和魔杖無關,僅僅是因為她接觸了太多的黑魔法,所以施不出守護神咒。

這樣說起來,新魔杖沒有如同不耐煩的舊魔杖一般因為強行使用守護神咒噴出許多惡心的鼻涕蟲已經很照顧她了。

可是……明明她三年級學會守護神咒使用的記憶很溫暖很快樂。原來黑魔法會腐蝕一個人的靈魂是真的……因為她的靈魂不再純粹,所以她被剝奪了施出世界上最純粹強大的守護神咒的權利。

她将自己整個人埋在枕頭上,失聲痛哭。

傳說中的複活石她找不到,企圖複活死者的慰藉變成了笑話;

一母同胞血濃于水的哥哥不惜對她痛下殺手好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整個少女時代唯一愛過的男孩雖然會在危難之際出手援助,但非出于舊情。他已經開始了新生活……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大踏步往前走,隻有她抱着抓不到也摸不着回不去的回憶,停留在原地,懷戀藏在過去那段時光裡她現在得不到的美好事物——

那個時候,沃爾布加還沒有現在這般瘋癫,奧賴恩也還健健康康的,哥哥雖然和家裡有矛盾但還沒有徹底鬧翻,喜歡的男孩恰好也喜歡自己,她還是學校裡出身高貴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怎麼能,隻有她一個人被留在過去了呢?

黑暗中,一場無聲無息不為人知的暴雨降落在浩瀚無際的海面上。連水中的魚兒都渾然不知。[1]

[1]引用

“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無邊的大海上無聲無息地,不為任何人知曉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靜靜地叩擊海面,魚們甚至都渾然不覺。”

“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大海,直到有人走來把手輕輕放在我的背上。”

——村上春樹《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現實裡沒有人知道安塔芮絲在黑夜中一個人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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