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赫舍裡氏又不由露出一絲笑意,親手奉了茶給隆科多,又讓人拿了帕子給他擦汗。
隆科多端過茶擺了擺手:“别忙了,我自己擦,你快坐吧。”
赫舍裡氏這才坐下。
隆科多喝了一口茶,沉吟片刻道:“既是嶽父大壽,禮數倒也不好簡薄了,之前皇上賜我的一個紅珊瑚樹,品相極好,也加進禮單裡頭吧。”
赫舍裡氏聽了這話心中一喜,但是嘴上還是道:“這是皇上賜給您的,不太合适吧……”
隆科多擺了擺手:“有什麼不合适的,這樣的東西家裡不知道多少,拿去給舅舅賀壽也是個彩頭。”
赫舍裡氏這才笑着應了。
之後隆科多又問了問關于壽宴的事兒,知道這次赫舍裡家并未準備大辦便也點了點頭。
“如今京裡的情形不大好,不大辦是對的,若有機會,日後補上便是。”
赫舍裡氏雖然是深宅婦人,但是也聽說了太子被廢和大阿哥餍鎮諸皇子被圈禁的事兒,她面含不安的點了點頭,許久又小聲道:“如今不太平,您在外頭也該小心着些才是。”
隆科多轉頭看向自家福晉。
赫舍裡氏算不上什麼美女,圓臉圓眼,是一副十分讨喜的面相,也是這個時代人嘴裡的有福之相。
不過她在曆史上可算不上有福,那個下場,隆科多想起來就覺得有些膽寒。
“我明白。”隆科多握了握赫舍裡氏的手,面上露出一絲溫情。
赫舍裡氏紅着臉低下了頭,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到底卻也沒有把手抽出來。
之後隆科多又問了問嶽興阿的學業。
這孩子雖然刻苦,但是明顯也不是什麼讀書的材料,讀書隻能說是中等,但是騎射卻學得很好,現在已經能拉開四石弓了。
隆科多笑着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等過完年,我帶你去挑一匹馬,你如今那匹馬隻怕已經有些不太适合你了。”
嶽興阿一聽這話,面上立刻迸發出喜悅之情:“阿瑪可說的是真的?”
隆科多面含笑意:“自然是真的。”
說完又細細和兒子講了一番學習騎射的竅門。
兩父子親親熱熱的說着話,赫舍裡氏也笑着從屋裡退了出去,讓人去準備午膳。
隆科多在南院和妻兒吃完飯,歇了個午覺就準備出門轉轉。
他今兒休沐,雖然以他的性格甯願在家裡窩着當宅男,但是如今家裡這氛圍,他卻在家裡有些待不住。
大阿哥壞了事,整個佟家都遭受了重大打擊,尤其是他的大侄子舜安顔,因為黨附大阿哥,皇上把他額驸的封号都給削了。
還有堂兄鄂倫岱,雖然沒有被牽連治罪,但是誰不知道他和大阿哥親厚,因此這會兒的佟家兩府都是噤若寒蟬,他們家大房那邊更是一片凄風苦雨。
往日裡舜安顔那小子下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這會兒也是老實了。
隆科多不敢在家裡待,也是怕這些人找上門來給他出什麼難題,因此在叮囑了妻兒幾句話之後,就一擡腳出門去了。
不過他平日裡除了宅家也沒什麼愛好,帶着長随溜達了兩圈便覺得沒趣了,随便找了個酒樓,想要進去坐坐。
結果剛一進門,就有人迎了上來,笑着道:“佟三爺,咱們主子有情。”
隆科多聽了這話頓時一愣,仔仔細細将眼前這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面白無須,語氣陰柔,是個宦官,再仔細一看有些眼熟,隆科多心裡轉了幾圈,便知道這多半是哪個大外甥了,他倒也不怵,淡淡一笑:“沒想到一出門就能遇上貴人,你前面帶路吧。”
他阿瑪有句話說得好,有些事兒,你想躲終究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