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興阿見阿瑪沒有責怪自己,反倒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心裡頓時雀躍了幾分,思索片刻後道:“總該垂問幾句因果,論清楚其中緣由。”
得,總歸還不算太笨。
隆科多輕聲笑了笑:“能想到這一層你這書總算是沒白讀,但是你總歸也該知道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本就是你外祖家的家事,我若橫插一手,不管道理在哪兒,都是不合規矩的。”
嶽興阿看着還有些不服氣,隆科多卻擺了擺手,壓下了他嘴邊的話:“不過既然見着了,總不能真看着一個姑娘就這麼丢了性命,我會和你母親說的,她是你外祖的女兒,說話總比我合适。”
嶽興阿這才露出一個笑臉來。
隆科多看着有些好笑:“竟是不知,你小小年紀也是個憐香惜玉的。”
嶽興阿被這話說的滿臉通紅,許久才支支吾吾道:“兒子也是看那姑娘可憐。”
隆科多聽了這話卻是歎了口氣:“這世上可憐之人多了去了,你又哪裡能一一管得過來呢。”
嶽興阿聽了這話卻并不氣餒,反倒一臉認真道:“雖則管不過來,但是遇上了總歸是得管一管的。”
隆科多聽完失笑,摸了摸兒子的腦門:“好兒子,說得好。”
嶽興阿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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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倆很快就到了後宅正院,遠遠剛看見門,守門的婆子就往裡頭通傳去了,進了院子,便看見赫舍裡氏已經從屋裡迎了出來。
“原以為你們要多說一會兒話呢,沒成想這會兒就過來了。”
隆科多笑了笑:“嶽父那兒人多,我待着也怪沒意思的。”
赫舍裡氏一聽這話,頓時也明白了隆科多的言外之意,其實如今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剛剛隻是在屋裡坐了一會兒,就不知受了多少明裡暗裡的吹捧。
這些吹捧自然不是沒由來的,多半都是想和佟家攀上關系。
不過這話倒不好說出口了,赫舍裡氏隻能笑着道:“那待會兒讓小弟陪着你去花園裡轉一圈,我聽額娘說,家裡的園子剛剛整修了一回,進了不少名貴的花種和景觀。”
隆科多自然知道她這是在找借口讓自己躲清閑,便也笑着點了點頭:“也好。”
等兩人進了屋子,隆科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座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今年也五十八了,但是精神頭看着卻很是不錯,見着他們爺倆進來,不等行禮就将嶽興阿拉到跟前:“這才幾日不見,竟是又高了。”
嶽興阿沒防備被老太太抱進懷裡摩挲了一把臉蛋,又被心肝肉的叫了一通,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倒是把一旁的隆科多逗得直樂。
最後還是赫舍裡氏過去解救了兒子。
“他今年都十二歲了,都是個大人了,也就您還把他當孩子。”
老太太一聽這話倒是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嶽興阿:“這都十二了啊,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們就都大了。”
赫舍裡氏不動聲色的将兒子隔開,自己坐到了老太太跟前。
嶽興阿不由松了口氣,趕緊走到隆科多跟前坐下。
隆科多看着兒子有些好笑,不過到底也沒落井下石,隻捏了塊點心給他:“趕緊吃些墊墊,吃席還得一會兒。”
嶽興阿這孩子卻也好養活,并不怎麼挑食,隆科多給了,他就接過來埋頭吃。
這邊老太太絮叨完舊事,這才想起來女婿,又将隆科多叫到跟前問了一回,不過都是些家常話,隆科多皇帝都哄得,自然也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
最後還是因為外男不好久留内宅,老太太這才放了他們父子離開。
不過這次他們離開就不是單獨走了,赫舍裡氏早就打發人将小弟慶叙叫了過來,陪着他們父子倆去花園逛逛。
雖然剛剛花園就發生過一些陰私之事,但是隆科多卻并不怎麼避諱,都這麼大會兒功夫了,想來哪怕是愚公移山都該移走了。
不過這個小舅子慶叙隆科多往常倒是沒怎麼交際過,主要是這孩子比他小得多,今年才不過剛二十,年前才說了親事,都還沒成婚呢,在隆科多這兒,一直把他當個小孩子看。
但是今兒一聊卻發現這個小舅子倒也不是個俗人,該是讀過書的,見識也不錯。
因此兩人一時倒是聊住了,嶽興阿不耐煩聽這些經濟仕途,一進園子就跑沒影兒了,隆科多也不是那種非得将孩子栓到自己跟前的人,隻囑咐了幾句跟着的小厮,便任由他去了。
他自己則是和慶叙找了個涼亭坐下,一邊賞景一邊聊天。
聊着聊着便說起了這園子,聽慶叙說,這園子還是慶保張羅拾掇的,花了大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