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鹿鳴很怕,但還是點了點頭,【總有些事,是我必須要做的。我不殺人,人就要殺我。所以我得殺了他……我必須殺了他。】
她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劉秀笑了笑,按了按她的肩膀,鼓勵道:【那就去吧。這人腦袋大,脖子粗,且有的你磨呢。】
這句話頗有點地獄笑話的意味,但還好地獄的不是鹿鳴自己,所以她勉強也笑了一下。
換到自己身體的時候,她好像被一輛坦克給撞過,渾身都疼,李世民若無其事地在空間喝茶,催促她快點行動。
【用、用什麼割首?】她竟有點茫然。
【除了用刀還能用什麼?你的刀在……】
“将軍!你沒事吧?”一個精瘦靈活的身影從漸漸散開的霧氣裡奔出來,一疊聲關切道。
“沒事。”鹿鳴有氣無力地回答,“石頭,你怎麼樣?”
“俺也沒事!”鐵石哼哧幾聲,好不容易坐起來,滿身泥水和血水。
霧氣散得更快,逐漸有鹿鳴的親衛提着裝着敵人耳朵的布袋,向這個方向趕過來。
鹿鳴知道不能再拖了,環顧四周,尋找自己的刀。
毛衆眼珠子轉的快,像一陣風一樣沖出去,再卷回一把裂口的長刀來。
“将軍你的刀。”
有點卷刃了。這牲口的力氣是真的大,她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嘴裡一股血腥味,頭暈目眩,胳膊和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麻痹一般失去知覺。
難為李世民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持到王有德先倒下。
【他沒有頭盔,腦袋是側着的,想象你是在砍樹,對準他的脖子一刀砍下去,就行了。快點!别猶豫!】
于是鹿鳴雙手交疊,拿着裂口又卷刃的刀,以一個别扭又果決的姿勢,痛到面無表情,蒼白無力,全憑莫名其妙的腎上腺素飙升,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很模糊,借着落刀的慣性,“咔擦”一聲,把手裡的刀刃砍向死不瞑目的敵人的脖子。
令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之後,刀刃卡在了脖子裡。
衆人一片寂靜,面面相觑,唯有風聲蕭蕭,吹過早春新綠的草葉。
李世民歎了口氣。
鹿鳴也跟着歎了口氣。
她摘下頭盔,眼睛閉了閉,又睜開,用盡力氣拔出卡住的刀,再次劈了下去。
好在這次順利了一些,隻是大動脈噴出的血液濺了她滿身。
血淋淋的腦袋怼在她眼前,屬于人類的那雙眼睛盯着她看,反射着空洞的死光。
她打了個寒顫,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頓時有點反胃想吐。
【不許吐!這麼多人看着,成何體統?】
【想吐就吐好了,你畢竟年少,有些新手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李世民聞言,不贊同地看着劉秀:【你在說什麼?】
【我聽武帝說過,某一位不知是誰的天可汗,年輕時候可愛哭了,有一回向其父獻策沒有得到采納,就在軍帳外面哭,哭得稀裡嘩啦,所有人都看見了,眼淚止都止不住。——不知道有沒有人指責,以他這樣的身份,不該愛哭成這樣?】
李世民:【……】
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雙手環胸,不爽道:【你這家夥,屬實有點腹黑啊。你們姓劉的都這麼八卦嗎?我還以為你這個異性戀和那幫同性相吸的老劉不一樣……】
他着重強調了“異性戀”三個字,暗暗諷刺了那幫愛養男寵的劉姓皇帝們。
結果劉秀微笑道:【聽說你的太子也好南風?難怪這麼有心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掐着文雅的架,把鹿鳴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戰争還沒有完全結束,她強忍住胃裡一陣陣泛起的酸水,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珠,草草地用布包裹了王有德的腦袋,打了個死結,慢吞吞地上馬。
入林的士兵不過千餘,雲開霧散後向鹿鳴彙合,一部分留下打掃戰場,剩下的跟她走出林子,與兩千大部隊及分兵繞後包抄的二隊集合。
隕石砸出的大坑還在那裡,凡是看到的人無不露出驚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衆目睽睽之下,鹿鳴把王有德的腦袋展示給所有人看。叛軍亂得更厲害了,再無一點抵抗之心,紛紛繳械投降。
冰封,過河,夜襲,狂風暴雨,隕石天降,在敵人吓破了膽亂作一團四處逃竄的時候,戰術穿插将其擊潰,引誘王有德入林,在濃霧中打伏擊。
弓箭手大作戰,憑借技巧、經驗及毒素加成,赢得初步勝利。
【恭喜玩家初戰告捷,積分+2000,解鎖更多人物卡牌,獲得抽卡機會一次。是否抽卡?】
【抽吧。】鹿鳴有氣無力,迫切需要新的刺激來掩蓋這屍山血海的慘烈景象。
【叮——開始抽卡!】
這次來的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