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松利之。”
竹取一字一頓地念出了兇手的名字。
衆人紛紛回頭,露出了躲在最後面的年輕男子。
沢松利之擡起頭看向竹取,一幅不知情的樣子:“這位警察小姐,無憑無據你可不要亂說啊。”
竹取:“或許我該叫你,入江利之。”
入江利之先是瞪大雙眼,随即故作中輕松地承認:“沒錯,我以前是姓入江,母親改嫁後我也跟着換了姓。有什麼問題嗎?”
竹取:“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你是你哥哥一手帶大的吧。”
入江利之沉默不語。
在場群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忍不住叨叨兩句。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死的不是谷吉一嗎?跟别人改沒改姓有什麼關系啊?”
“啊!我想起來了,當年畏罪自殺的那個人也叫入江!”
“什麼?!難不成利之的哥哥就是死去的入江……”
這下衆人徹底炸開鍋。
入江利之仍是沉默。
竹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改姓是為了潛伏在谷吉一的身邊伺機報仇,對嗎?至于為什麼不在外面動手而是在甲方家中,我猜大概率是因為,你認出了我就是當年查你哥哥自殺一案的警察吧。”
衆人嘩然,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哥哥不是自殺!”入江利之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竹取歎息:“如果說這隻是一起普通的上吊案,我壓根聯想不到當年的案件,隻是整個布局太像當年的情況了,同樣的窗前上吊,同樣的麻繩,就連破碎的玻璃杯也在同樣的位置上。你這樣做是為了報複我吧?想看看當年那起懸而未破的案子我是否還記得?”
入江利之聽着聽着就哭了,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仇恨,無法釋懷,他仇視着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包括當年苦于缺乏證據而無法将犯人緝拿歸案的警察。
入江利之擦幹臉上的淚水,繼續與竹取對峙:“我哥哥當年是背黑鍋被人害死的,怎麼,你也想讓我背黑鍋害死我嗎?”
“請不要質疑小姐作為警察的純潔性。”
入江利之的言辭過于犀利,月城北介忍不住打斷了入江利之的話。
竹取愣了一下,接着說:“其實你的整個作案動線挺明顯的,在你決定今天動手後,先是給谷吉一投放安眠藥,等到谷吉一失去意識後,再将他吊起,僞造成自殺的樣子。”
“哼,編故事誰不會?證據呢?”
“我看過你的入宅登記表,上面寫着因感冒所以帶有藥物。就算你把身上的藥物都處理幹淨了,你也處理不了屍體裡的。現在隻需等法醫來證明我說的話。”
“我還有人證。”竹取一把拉過一直沉默不語的島田英。
“根據證詞,島田先生,小北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說你前後敲過三四次門,對吧?”
島田英點頭。
竹取:“那麼,第二次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又加上了一段繞去窗外查看的話呢?”
島田英辯解道:“啊……有可能是第一次被警察問話我太緊張了,忘了說。”
竹取:“緊張?你當時确實緊張,因為你看見了入江利之從窗戶翻進了谷吉一的房間。你知道他是入江的弟弟,也清楚當年的情況。看到這樣的場景,你總不會以為入江利之是去找谷吉一喝茶的吧?
于是你趕緊跑到谷吉一的房間,你想阻止入江利之卻發現房門緊鎖。你不敢高聲宣揚,你隻能假裝有事找谷吉一,不停地敲門,試圖喚醒打算行兇的入江利之的理智。
第一次問你時,你可能真被吊死的谷吉一吓着了,下意識說的是實話。當然了,所謂的有約在先是你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理的緣由。其實你今晚從未去過外面,你隻是冷靜後猜到入江利之可能會從窗外逃走,于是你謊稱自己去過窗外,且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大大降低了入江利之暴露的風險。”
島田英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了:“的确如你所說。不過我沒有看見他翻窗,我也确實與谷吉一約好了晚上九點見。敲了兩次門後,我意識到了有問題,趕緊去找利之,找了一圈找不到利之的人影,我猜到這小子要去做傻事了。之後正如你所說,我一直在敲門,一邊祈禱他千萬不要做錯事,一邊給他傳遞消息希望他能趕緊翻窗跑。”
島田英走上前,像是長輩一般拍了拍入江利之的肩,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以前總能聽到他對你的誇獎。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哥哥,更對不起你……”
入江利之推開了島田英的手,咄咄逼人地問向竹取:“說了這麼多,有實證嗎?不過是你們的猜測而已,谷吉一根本就是自殺!門鎖打開後大家都看見了,窗戶是内鎖的,請問警察小姐,我若是兇手又該如何逃離現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