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結城雅人将車穩穩停在芝浦碼頭外圍,溫和的聲音适時打斷車箱内窒悶的氛圍,他再次将視線落在一側的妹妹身上。
結城绫一歪腦袋避開:“地圖有吧?”
“附近搜索的人員都有,電子版。”結城雅人回道,“紙質地圖隻有幾張,都在每個小組負責人手上。還有……”他眼角餘光掃過後座,“有位名叫沖矢昴的先生在這邊,他手裡有一張。”
柯南“呃”了一聲,這話明顯是對他說的,心裡莫名的彈起一絲緊張,這種感覺就跟被世良揪着小辮子探他身份一樣。他深吸一口氣,甩掉引起自己不安的火苗。
結城绫下車後回眸瞧着兄長,似乎明白妹妹眼中含義,結城雅人說道:“我沒有。”
搜索的人全是便衣,扮着普通民衆小心翼翼地查找每寸角落。結城雅人向他們解釋:日之出動靜太大,芝蒲不宜作大張旗鼓的搜查。一來怕演練的謊言破的太快,不好收場;二來不知犯人同夥幾何,怕他們受到警方壓力做魚死網破之舉。殺一個和殺多個對他們而言沒區别。
柯南環顧了一圈視線内能看得出是警察的搜查員,說:“主力還是在日之出吧?”
結城雅人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不否認:“沒錯。那邊才是主戰場,犯人可以死,但炸藥不能爆。”
柯南理解,一場大爆炸帶來的傷害都是不可估量的。把如今身處危境中的家人放在次要位置,是對方口中那位名叫曉人的決定吧。柯南捏捏拳頭,“非常時刻總要有人做出犧牲,是嗎?”
“小弟弟。”結城雅人雙唇微抿,說道,“不會有魚和熊掌皆得的好事,若真有,那就是我們運氣好。雖然,我也希望兩者兼顧。”他翻着手機裡的電子地圖,找準他們所處的位置,眼睛環視周邊一切,嘴裡在說,“兩相權衡擇取利弊,用一人或一二十名匪徒的命換半個區域的人命财産安全無損,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值得的。”
柯南自知他說的有道理,就是聽到心上有些不适,這是商人理論,他可是醫生。
“況且,”結城雅人低頭,溫和平靜的目光落在柯南臉上,“我們現在不是在努力不讓最壞的結果發生嗎?”
“嗯。”柯南淡淡地回應,仰頭去看對方不着情緒的臉龐,心中那點不适感漸漸退散。
為方便聯系,結城雅人把自己帶在身上的另一部手機給柯南使用。
柯南拿着手機,扯扯結城雅人褲腿,“大哥哥,地圖能發給我一份嗎?”
收到結城雅人的郵件,上面用紅圈進行了特别标注。柯南說:“這些是绫姐姐提供的壞人出沒過的位置?”
“沒錯。”
柯南将地圖放大,記住每個紅圈與實地場所。他擡眼朝四周查看,發現結城绫不見了蹤影。
“绫姐姐去哪兒了?”
“找人了吧。”結城雅人不确定地回道。
兩人找到就近的警員,簡短詢問過周邊情況後便加入搜索大隊。
警員告訴他們:“這一帶所有犄角旮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整個上午一無所獲,不少人開始懷疑行動是不是搞錯了方向。畢竟,芝浦這個地方并不是犯人交待而是結城警視下令搜查的。”
他們對視一眼,警員自知失言,趕忙解釋:“我們也不是質疑結城警視的判斷……”
結城雅人笑着問:“除了大小貨倉、集裝箱、車輛這些之外,你們有沒查過地下?”
“地下?”警員一臉茫然。
柯南接口道:“就是類似于下水道或者地下密室這些啊。”
警員撓撓腦袋:“這個嘛……”他們的反應說明了大家都沒往那方面去想。
兩個人同時想到結城绫之前說匪徒一到該區就消失得很快,大概率在這片是有地下通道了。
“绫!”結城雅人猛地收緊雙眉,滑動手機屏撥号。柯南立馬驚醒,與結城雅人分開尋找各個類似于地道口的通道。
猜到地下密室的不止他們兩人,結城绫估計早就意識到。不知是不是先一步他們去找入口了,還是說有其他的可能?
柯南尋着标過号的位置找最近的下水道蓋,由于他還是個孩子,警員不放心一直跟着他。
地圖上有十幾處注點,地面上無異常,隻有看地下的情況了。此刻,他們誰也不能确定河村的主巢是否在芝浦。作為媒體眼中名偵探的智囊,柯南在警視廳也小有名氣,一路上小警員邊聽柯南低聲分析案情邊掀蓋推石包攬所有力氣活。
他們瞎子摸魚一般遍地找入口,腳下的地皮突然顫顫地抖了幾下。起初是咕隆咕隆的起泡音,漸漸地沉悶的聲音越來越大。柯南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心裡一陣發毛。他輕擡腳趾點了點地面,能感覺到非常明顯的震動感,眼睛掃視着四方。就在離他們四五百米外的馬路對面,一座嚴實的四方倉庫刹那間分裂開花,炸裂的砰隆聲緊随而至,飛石瓦礫火光一并迸濺開。柯南雙眼被尖銳的光線刺疼,下意識捂眼卧倒,身邊警員快一步将他抱倒。雙耳嗡嗡嗡的有尖音在腦子裡撕裂,柯南心知這是爆炸聲導緻的耳鳴。
經過氣流高速沖擊的碎礫砸到身上,疼得柯南倒抽冷氣。兩人在爆炸幾秒後都擡眼望向那邊坍塌的倉庫,警員一邊拉他起身一邊說着什麼,柯南聽得模模糊糊。
四周湧起了倉皇逃命的人,慘叫哀嚎此起彼伏。柯南邁腿往前,身體突然一輕,雙腳離地。警員的聲音在他耳邊飄:“别過去,危險。”
柯南從震動驚惶中緩過神來,雙肋間的手把自己箍得很緊,貼緊後背的心跳一頓一下快要崩出胸腔。柯南感覺到警員在害怕。
警方、消防、醫療都來得很快,他們原本是日之出那邊的緊急預備隊。
“警察叔叔……放開我。”柯南把腦袋側轉,耳鳴的症狀沒有緩解,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遙遠又朦胧。
警員似乎沒聽到他的話,雙手依舊箍得很死。
柯南掙了兩下,警員這才如夢初醒般雙手一脫。
柯南兩腳沾地,顧不得被吓懵的小警員的情緒,急聲低問:“有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