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不願糾纏于此,轉而問道:“擊斃者和活捉的是什麼人?”
“根據你之前對組織人員的描述,擊斃的人應該是Kir和Chianti,活捉的是Vodka 。”
安室透心頭一滞,默然片刻,說:“組織我還得回去。”
北川和風見齊齊一驚。
安室透出言打斷他們的阻攔:“我對白露還有用,我回去未必隻有死。”
“那女人你了解多少?這般自信!”北川琢真又氣又無力。
“不了解。”安室透笑笑,“但我理解複仇者的心态。”
另外兩人四目相顧。安室透直言:“課長,風見,之後我會斷開與你們的聯絡,等待時機成熟。”說完,便要迅速離開。
“慢着。”北川琢真及時喊住他,轉言吩咐另一名下屬:“風見,你去把那些資料拿來。”
風見依言而去。見安室透滿目不解,北川琢真解釋:“你之前不是讓風見查結城家和绯櫻家嘛。”
安室透面色興奮。北川琢真說:“很多年前的恩怨,能查到的信息有限。隻是這些天,結城家主吐露了不少,結合起來能拼湊出七八分真相。你好好利用,那個女人便不足為懼。”
作為犯人,刑在哪裡服,牢在哪裡坐,對秦治而言無甚區别。那個自稱“安室透”的男人将他帶出日本警察廳的地下羁押室時,秦治心底竟然生出如釋重負的輕松感,他坦然迎接屬于他的結局,他覺得這些年的躲藏和逃亡該畫上句号了。“安室透”請他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微型面包車,用中文轉告“有人要見他”。
秦治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雙手,又茫然地朝駕駛座上的人望幾眼。他坐後座,沒有被束縛,駕駛座上的人神情安泰,絲毫不擔心他會突然襲擊或是奪車而逃。
“是她嗎”秦治隐約猜到要見他的是誰。
當初三哥找到他,強行将他與另一個同事大野藤志帶走,那會兒秦治就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到盡頭了。但是,他還不想死啊。多年努力,想成就一番事業,可惜天不遂人願;既如此,他不再搗鼓事業,隻要活着;最後,連活着都成了奢望。被三哥禁锢的日子,秦治想了很多;少年壯志、青年得志、中年失志;戀人處心積慮的欺騙、家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剩他成了孤魂野鬼。既然最終結局無法改變,何不為多年痛苦隐忍還有不甘搏一把!
那天,三哥特意做了僞裝,帶他去了銀座一家商場。他不知三哥意圖,心生逃跑的念頭不敢實施,他深知周圍必有三哥安排的人手,自己逃不了。三哥把迷你單筒望遠鏡遞給他,指着他們所在位置下一層樓的化妝品專櫃裡面,說:“你認認。”
秦治照做,然後,他握鏡的動作僵硬了。三哥搶過望遠鏡,笑得陰森又滿是憐憫:“你看看你這些年像老鼠一樣,過得什麼日子?她呢?好吃好喝好玩好樂,她配嗎?”
秦治面無表情,漠然的目光還沒從樓下專櫃方向移開。他問:“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誰?”
三哥回道:“男的叫結城雅人,女的叫結城绫。”
“原來是結城家的人啊!”秦治垂下雙臂,感歎一句。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秦治很直接,作為老相識,他知道自己若非還有用處,此刻必是一具無人認領的冰冷屍體。
三哥對他的表現表示滿意:“這就對了嘛,你是能幹大事的人,躲在地下,多屈才。”
秦治背過身,眼睛移向别處,思緒萬千。
三哥瞥了他一眼,右手在僞裝過的臉上緩緩摩挲,咧着嘴滿口黃牙,聲音仿佛在金屬刀刃上磨過,“我要你刮光她的鱗,再一片一片絞成粉。”
秦治感覺自己手心全是細汗,心中壓制不住陣陣惡寒,全身豎起的汗毛都在提醒他,天地之大已無他藏身之處。三哥猛地一把拍在他肩上,他雙腿一軟猝不及防差點跌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