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性。”沖矢昴的撲克臉上終于松動,扯出一抹神秘玩味的表情。
“她不是安室先生的故人吧?”柯南沉聲詢問安室透。剛剛他的話沒說完,可大家都聽明白了。
安室透不置可否。
阿笠博士還在生悶氣:“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太惡劣了!”下一瞬,開始擔憂,“若是壞人,我們豈不是全部危險了。”
這時,柯南和沖矢昴的兩雙眼睛同時投向還坐在客廳高台邊搗鼓奇奇怪怪瓶罐的灰原哀,屋子裡似乎隻有她沒受白露言語的影響。
柯南有個不切實際的猜測,雖然可能性很小,問出來未必會得到答案,但柯南還是想試試。
“灰原……”
“嗯?”灰原哀專心手上攪拌的速度,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你跟她,是不是有什麼交易?”
“交易?什麼交易?”灰原哀已經調配好了,把所用的瓶子罐子全部放到一旁備用的托盤上。
“那次聚會之後,城市酒店事件發生之前,你們是不是私下裡見過?”
灰原哀用小刷子刷幹淨台面,淡淡地否認:“沒有。”
“真的?”
“真的。”
“灰原……”
明明知道是女孩故意不配合,柯南也無可奈何。
“我說過的,别招惹她。”灰原哀端着托盤路過他身側時,略作停頓,眼睛掃了一圈屋裡心思各異的幾個人,“可你們聽了嗎?”
阿笠博士想勸勸她:“小哀……她是個危險人物……”
“知道。”灰原哀表情漠然,在其他人疑惑的眼神下淡定地往她的實驗室走去。
屋裡隻剩他們四人了。
柯南望着眉目深沉的安室透,問:“安室先生,有沒有其他辦法……”
他指的是白露,那個女人太難琢磨了,忽好忽壞忽冷忽熱;關鍵是安室透對她的态度也是如此。他們幾個外人想要摻和兩人複雜的關系裡來,着實是無從下手。
“沒有。”安室透當頭一盆冷水,把柯南的希望火苗澆了個透心涼。他轉眼目視沖矢昴,“至于你說的事情,我自會去求證。不過,你的依據又從何而來?”
沖矢昴摁了摁眼鏡中梁:“還記得星見祈嗎?”
安室透瞳孔猛然一縮:“你說誰?”
“星——見——祈。”沖矢昴緩慢有力的調值擲地有聲。
安室透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她早就死了。”
“是的。”沖矢昴不予争辯,“星見祈的确死了。”
安室透能聽懂,他的意思隻是“星見祈”死了。
“她們之間有關系,你有何憑證?”安室透問。
“沒有。”
這個不知是否是線索的信息由灰原哀提供,沖矢昴隻是根據經驗推測而出,他自然拿不出真憑實據。
一旁捏着下巴思索的柯南突然問:“昴先生,安室先生,你們口中的‘他’是何人?”
兩人不約而同的默然不語。
對于兩人都諱莫如深的話題,柯南明白言多無益。他隻能根據了解到的少量信息推算,于是換了個婉轉的問法:“那個‘他’是潛伏組織的好人吧?”
沖矢昴看向安室透,這個問題隻有他有權選擇是否回答。
安室透以沉默表示默認。
“那……安室透先生,你是怎麼看白露這個人的呢?”柯南心裡沒底,“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柯南。”安室透微微一笑,視線掠過下行的樓梯口,“同樣的問題,你去問問你的小朋友,剛剛走下去的茶發小姐姐。”
柯南面色不變,内心腹诽:進過組織的人都喜歡賣關子嗎?不等柯南再說,安室透臉色緩緩沉下,“其實,是敵是友,我也沒十足把握。柯南,你的直覺沒錯,她是什麼都知道。不然怎對得起‘千裡眼,順風耳’的綽号呢。”
三人盡皆露出驚愕之色,安室透卻無比平靜:“我的過往,潛入組織後的事,她都很清楚。”他目光直視沖矢昴,“所以,我才不理解,如果是她,為何要多此一舉。”
“原來如此。”沖矢昴說,“白露小姐替你隐瞞了多年,也就說她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安室透短暫的回憶,好像除了誘他殺蛇和對他放狠話之外,确實沒對他有實質性的傷害。安室透穩定的情緒讓其他幾人放心不少,尤其是談起組織就精神緊繃的柯南。
“但是……”安室透轉而說道,“别抱太大希望。”
柯南不解:“什麼意思?”
“她是另一條道上的人。”安室透說得模棱兩可,“總之,别礙着她的道。”
這時,安室透手機振動,打開是一條陌生号碼的信息:出來!有任務。
安室透把手機揣回兜裡,徑直往外走,“今天就到此為止。”
阿笠博士把幾人送到門口,拉開院門幾人視線同時朝門左邊下方彙聚。蹲在門邊的人雙掌托腮,一雙眼睛緩緩眨動,目光溫順澄澈,半點沒有适才在屋裡赤口毒舌的模樣。
幾人舉目相顧,都有些不明所以。隻有安室透習以為常,他淡淡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我又沒車,往哪兒走?”白露從慢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觑見安室透手中的車鑰匙,很自然地調侃,“還以為你要留下來吃午飯呢。”她又捂嘴打哈欠,含糊嘟囔,“又困又餓。”
沖矢昴見縫插針,适時說道:“正好我們要去附近新開的餐館吃飯,不如一起。”邊說邊眯眼笑看柯南,柯南接收到信号,準備附和,卻見白露臉色如晴轉陣雨立馬垮下。感覺被邊緣化的阿笠博士尴尬地直撓頭,本來隻是抱試探心理的沖矢昴和柯南打算作罷,哪知安室透突然答應了,“去吧。”
白露直愣愣地瞪着他,另外三人也是難以置信安室透會輕易答應同桌共食的提議。氣氛僵持了幾秒,最終是沖矢昴一錘定音,“好。博士,去喊小姑娘一起;我的車送去維修了,隻能勞煩博士開車。”
阿笠博士進屋邀請灰原哀;沖矢昴去取博士的車鑰匙;安室透轉着鑰匙坐進駕駛座;柯南望了望行動自然的幾個人,最終選擇在原地默默等待;白露杵在柯南旁邊一動不動,低垂視線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進駕駛座的安室透盯了她好半晌都沒反應,直到阿笠博士的座駕駛出來,白露冷着臉把她自己甩進安室透旁的副駕上。
六個人兩輛車,一腳油門殺到目的地。
眼前三層小高樓的仿古建築物和波羅咖啡廳坐落于同一條街道,店招牌上挂着醒目的四個手寫體漢字“五湖四海”,沖矢昴笑眯眯地解釋:“聽說老闆網羅世界各國的廚師,意在讓客人在同一家店吃到不同國家的美食。”
灰原哀不鹹不淡地接着說:“老闆下血本了,養着各國廚師是不是得排隊登場。”
阿笠博士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苦笑,“我們進去吧,看起來不錯,生意應該很好。”
幾人推門依次而入,裡面服務員微笑齊呼“歡迎光臨”。
阿笠博士眼睛掃了一圈比他肚子還空的大堂,說:“這……怎麼都沒人呢?”
另外幾人也略顯驚詫,大堂内擺放整齊的桌凳,卻隻有店員無其他客人。
他們随意挑了張圓桌坐下,白露慢吞吞地落在最後。服務員拿着菜單上來,沖矢昴示意灰原哀,“當然是女士優先。”
灰原哀目不斜視,“我無所謂,你們點。”
沖矢昴保持紳士風度,又轉向另一邊,“那白露小姐先請。”
白露仿若未聞,靠着椅背雙臂環抱,面無表情整個人顯得疏離冷淡。都知道她心情差,大家權當她是發洩被戲弄後的情緒。
柯南和安室透都不客氣,兩人翻着菜單開始商量起點哪些佳肴。他們一邊點,服務員一邊記,神色還略微緊張,握筆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大家都注意到了,柯南關切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服務員目光閃爍回避,忙答:“沒事沒事……我剛出來上班,有點不适應,對不起!”
這個回答明顯不能讓人信服,其他服務員距離他們比較遠,但幾人還是感受到了他們禮貌的微笑下竭力掩飾的緊張。無人戳破怪異的氛圍,幾人眼睛盯着菜單,餘光都在關注店裡的情況。
這時,白露從位置上站起來,跟服務員柔聲詢問:“洗手間在哪兒?”
對方蓦地一愣,同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店員是被她突如其來的提問吓的,而同桌人是内心驚訝表面平靜。誰也沒想到,白露也有溫柔的時候。
在服務員回過神之際,白露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需要:“我想知道洗手間在什麼地方。”
“哦……”對方忙揣好手中的筆和記事本,帶領白露:“請跟我來。”
白露跟着服務員一離開,幾人開始觀察店内情況。裡外裝潢都是複古風格,中通天井,頂上透明天窗設計以供整個餐館自然明亮的光線,二樓三樓四面圍繞天井設開放性走廊。樓上所有門窗緊閉,這個安靜到詭異的氣氛,讓幾人都懷疑這是人為安排。
剛才帶白露進洗手間的女服員出來了,在她的同事耳邊耳語了些什麼,那些工作人員緩慢有序地開始往後廚的方向走。
“這裡不太平。”灰原哀目光跟随陸陸續續離開的店員們,說,“走還是留?”
“看看情況。”沖矢昴緩緩睜開眯着的雙眼,看向柯南和阿笠博士,“你們先帶她走。”
柯南委婉拒絕:“博士帶灰原離開。”
“現在不走,等下可能誰也走不了。”安室透已經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
幾人猶豫推脫之際,白露已從後廚方向回來。她也不理安室透他們,先把“歇業”的牌子挂門外,從裡反鎖住餐館門。又不慌不忙去挪大堂内的桌椅,一桌一椅整齊疊放在靠邊的角落,畢竟是餐館桌椅頗多,就算兩桌多椅重疊,依然占據了大堂三分之二的空間。等她搗鼓完,隻剩安室透一桌人孤零零的立在邊上。白露拖張椅子擱在幾人桌子斜對面,再瞅了一眼中間留下約莫能容三張方桌的空地,似乎很滿意,拍了拍手上根本沒有的灰塵,然後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坐椅子上。她視線上移,觑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安靜的二樓三樓。
安室透他們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都意識到關窗閉門的樓上肯定有不速之客。今天不僅吃不上飯,還會惹上麻煩。在場的人都有秘密,沖誰來的,他們不能妄下判斷。不過,看白露的言行,多半是因為她。于是,在沒有任何言語眼神互動的情況下,幾人都默契的選擇靜觀其變。
半晌,白露扯出一絲無聲輕笑。搖着雙腳甩掉腳上的鞋子,連着襪子一起丢到一邊,再脫掉身上的外套,拍了拍穿在身上的長袖T恤和寬松牛仔褲。說:“什麼都沒有,出來吧。”
随着她話音落地,樓上的門窗齊刷刷一并打開,沖出來的一群人個個手握武器荷槍實彈,圍着兩層樓走廊整齊劃一地将槍口對準大堂内的他們。
幾人驟然變色心下駭然,都不由自主站起來望着二樓走廊正中領頭的人。
那人咧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笑着,臉上有道猙獰可怖的長疤,将鞋拔子似的臉一分為二。
安室透他們毫無準備,立在原地警惕着所有裝上消音器的槍口,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幾個人的視線從上方的武器悄然轉移到他們斜對面悠然坐着的白露身上。卻見白露一臉無奈地朝刀疤男人淺笑:“三叔,我救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報答的嗎?”
刀疤男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沒有回應白露的譏諷,而是先輕蔑地掃視了一圈安室透幾人,再把目光定在白露身上,咬着重音一字一停頓喊道:“大——侄——女,小——主——人!”他指着臉上醒目的疤痕,繃緊腮幫子,咬牙切齒:“你三叔我,感謝大侄女的不殺之恩。”
白露一派泰然,神态自若的欣然領受刀疤男的謝意:“這都是侄女應該做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叔如此客氣,倒顯生分了。”
刀疤男猛然一拳捶在身前的木質護欄上,被白露氣到窒息。
白露一聲歎息,歪着身子,二郎腿左右換着搭。她始終抿嘴眉眼微揚,一副有商有量的友善模樣,誰也看不出那張笑眯眯的面孔下藏着什麼心思。
她能穩住,被槍威脅的其他人卻無法做到跟她一樣鎮定。
阿笠博士把灰原哀護在身後,自己臉頰身上冷汗涔涔下落,怕那些拿槍的人手抖走火,又不敢大膽擦汗。忍着四肢酸軟顫抖,低聲詢問身邊同伴:“趁男人注意力被白露吸引,我們能不能悄悄報警?”
他話剛說完,一顆子彈擦着他小腿飛過,阿笠博士吓得一個踉跄,被手快的沖矢昴及時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刀疤男警告他們:“幾位老實坐回去,子彈不長眼,萬一給各位腦袋開瓢,可别怨我沒提醒。”他對着幾人,揚了揚手裡的槍,“都把手機交出來。”
旁邊屬下遵照他的指示,即刻走到安室透他們跟前,拿槍敲桌面示意将手機放上去。一人一部手機乖乖拿出,接着刀疤男要求他們坐回位置,把雙手擱在桌面。命令他們不準說話,要是看到誰的嘴巴在動,就送那人吃槍子兒。
屬下收撿幾人手機後,側臉看向幾步之外的白露,回頭請示樓上的刀疤男。
刀疤男揚揚手,屬下即懂,立刻返回。
“三叔,你來幹嘛的呀?不會是來迎接我的吧!”白露等他們忙完了,伸個懶腰,掩嘴打了個哈欠,慢慢唠家常,“二叔呢?還有四五六七八九叔,迎接我怎麼隻讓你一個人來呢?兩老家夥最近還好吧?前不久和老妖婆通電話,那聲音聽起來好像狀态不佳。幾位叔叔是在家照顧老人嗎?那也不能讓你一人來呀,太欺負你了。”
“閉嘴!”鼓着雙眼目眦欲裂,朝白露放幾槍,竟是一槍沒中,連白露皮毛都沒碰到。
“哎喲!三叔你沒想過真的斃我,就别浪費子彈。”白露慢悠悠地說道,“我雖然把人請走,大門也關了,可這大白天的,又是剛開業的新館子,動靜鬧太大,惹來不該來的人,到時候我想幫你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幫我?”刀疤男恨聲怒斥,“你哪來的臉?”
白露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臉頰:“臉在這兒呢。”
聽到此,安室透憋心底的笑沒忍住上臉了,幸好他是背對刀疤男而坐的;沖矢昴也是用推眼睛的手掌遮住唇邊揚起的弧度。灰原哀無語地瞥了兩人好幾眼;柯南和阿笠博士,一個琢磨着怎樣用兜裡另一部手機聯系外面;一個内心默默抹汗,剛才的子彈讓阿笠博士還心有餘悸。
在場三四十個人,看起來最放松的隻有未知喜怒的白露。
兩方對峙不下,刀疤男身旁的手下着急了,槍口對準白露腦袋,自告奮勇:“三哥,我們一起上,還怕她能長翅膀飛天。”
“你對着她開幾槍試試。”刀疤男冷笑,“你要是打中她,我的位置讓給你。”
他這麼一說,手下頓時有些犯怵。加上剛才三哥打出去的子彈并非刻意偏離,是下面那個白發女人使了什麼妖術,讓子彈繞着她飛過。所有人都沒看清,隻是在那一瞬間大家視線裡晃過一團影子。
刀疤男在手下耳邊,低聲吩咐:“等下你們一個一個慢慢往外撤,我會在适當的時候放出炸【彈的信息。”
手下鄭重答應,臉上不動聲色。
“三叔——”白露不知從哪兒掏出把锉刀,一邊磨着手指甲一邊說,“我可聽見了哦,你想炸死我們。”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刀疤男的手下難以置信地盯着白露,似乎看到了鬼。
柯南他們對敵人還藏有炸藥一事驚愕不已。
“聽到了?”刀疤男目光森冷,提醒手下,“你面對的是怪物,甭想用對付人的辦法對付怪物。”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白露修完左手指甲,修右手,認真反駁起來,“我長得眉清目秀,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可鹽可甜,可禦可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她忽地停住手上動作,眼巴巴地望着樓上刀疤男,滿目委屈,“你把我和怪物相提并論,毀我名譽,我要告你的。”
一瞬間,四下死一般寂靜。接着,樓上樓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漸漸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前一秒還兇神惡煞的敵人,下一刻秒變吃瓜群衆。
同為吃瓜群衆的柯南幾人也被白露一番話雷到瞠目結舌,精準诠釋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真正含義。
所謂無對比便無傷害,此刻的安室透覺得以前跟白露打交道時她的胡言亂語,還是比較客氣的。可能因為白露的輕松自在,在目前敵衆我寡,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大家懸浮緊張的心裡不覺間竟然踏實了許多。
刀疤男一拳猛的砸在護欄上,館内鬧哄哄的聲音戛然而止。還沒等他開口,白露笑嘻嘻地說:“三叔,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刀疤男剛想張嘴,又被白露打斷:“别說你是來請我吃飯的?我可無福消受。”她幽幽一歎,“從結城家一路‘護送’,辛苦你啦。不過,來這兒是臨時起意,你偷聽我們談話再做安排,也剩不了多少時間給你吧。”
“你的炸藥呢?還沒來得及放好吧。”她前後左右轉着腦袋看來看去,又帶着輕蔑的眼神瞟了一圈樓上手握武器的人,“這群烏合之衆,你從哪兒招來的?”她随意一指其中一個散漫的槍手,“姿勢都不對,白瞎了你提供的好槍。”白露說得煞有介事,特地加重了“好槍”的重音,不知道她是心疼人還是心疼武器。
刀疤男嘴巴動了動,白露又由下自上斜了他一眼:“三叔,你是有什麼事兒嘛?有事兒沒事兒不都一個電話的事兒嘛!還勞煩你大老遠的跑一趟,誰這麼缺德呀?回頭我替你說說那人,太不會做人了!”
“閉嘴!”刀疤男的忍耐已至極限。
“你想知道他來此的目的,也得給别人說話的機會。”桌邊坐着的幾人感到情勢不對,各自眼神交流下,決定由安室透來提醒喋喋不休的白露。畢竟形勢比人強,他們可沒有超能力。
“行。”白露很聽勸,當即讓出機會。
刀疤男牙幫子咬得咯吱作響,瞪着白露的眼睛快要蹦出火星子,就是不吭聲。這情況,雙方都有些納悶。旁邊手下實在着急了,催道:“三哥!”
“老子讓你放屁了嗎?”刀疤男驟然一聲低吼,手下隻得讪讪地咽回未出口的話。
白露看着他們的鬧劇,覺得無比好笑。她把凳子拖到安室透身旁的空位,背對刀疤男一行坐着,認認真真吃起了原來餐館作為小食擺在桌上的花生米。
碟子小,分量少。最後一顆花生米進肚後,她扁着嘴嘟囔:“好餓……”
一隻小小的手把一個方形小盒子推到她面前,餓得頭暈眼花的白露揉着眼皮,定睛看去——
灰原哀表情冷漠,語氣傲嬌,淡淡說道:“你現在死了,會很麻煩。”
白露捏起盒子裡卡通圖案的曲奇餅幹,愣愣地注視它:“我——三歲嗎?”
灰原哀毫不客氣的言語回擊:“你可以選擇扔掉,原本就不是為你準備的。而且,你目前的饑餓度連貓都能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