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跟着學生放假,跟着學生工作的職業,表面上。
實際上我還得關注每一個學生,調整自己的教學計劃,大半夜裡都不一定能合上眼,安然進入夢鄉。
“你在做什麼?”
“改教學計劃。”
“你在做什麼?”
“批改作業。”
目前隻有卡羅拉一個學生的情況下,我看着她交上來的課業,偶爾都想笑,覺得她的想象真是天真爛漫,除了答非所問外一切都好。
“目前?”
她很警覺的揪出來一個字眼,“老師你以後還要帶學生,誰,那個裡克?”
“你不是我的第一個學生。以前,我在故鄉也帶過學生。”
不止一個。
那時候我的職業是老師,在正經的教學機構上班,因為上司被流放,所以離職了。
算是衆多工作裡很平常的一段。
既沒有受到太大的壓迫,也沒有在離職時鬧出來什麼不愉快,除了被流放的上司,沒有誰受傷。
“教導你,算是重操舊業。”
卡羅拉對這點不意外。
她遭遇了此生最重的課業壓力,一堆學者輪流給她上課隻為找到她的天賦所在,又在這些壓力裡捕捉到了學者們的隻言片語,知道我通過裡克的關系與他們建立了合作。
知道裡克因為促成了我和他們的合作平步青雲,知道我是那群學者口中的天才,知道我對她的期望。
我糾正她:“沒有期望,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老師,而在你想學習的知識上,需要很多人。”
“無需承擔不必要的壓力,我對學生僅有一點要求:做出選擇就不要後悔。”
“我知道了,老師。”
她很認真的點頭,擡頭又讓我見到一張笑的陽光燦爛的臉,“謝謝你,老師。”
我“嗯”了一聲,“不用謝。”
不用謝,因為我已經收取了報酬。
在這之後,卡羅拉說想聽我以前學生們的故事,我說沒有,隻要多看看身邊,就能找到類似的故事。
因為過度的求知心而被放逐了的學生,因為太過通透而選擇了普通人生活的學生,因為課業壓力而哭着說“老師,菜菜,撈撈”的學生……所有,都能從教導她的學者們身上看到。
每說一句,都會有至少一個學者被無辜波及。
不同的人在極偶然的時刻會與素昧平生的人共用同一個人生選擇,走上大方向相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