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中介工作沒有波提歐的那個單子要來的大,面對的對象基本上都是本星球的打工人。
正常的老闆也不會給人無期限帶薪假期。
前一個小老闆在我和波提歐的辦公樓裡幹的很開心,屬于是社交平台上都肉眼可見的把工位當療養院了,還在熱情洋溢的向人推薦辦公樓裡的工作。
在一群加班日常化的公司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工智能接管的辦公樓,這位人工智能還是把人單純的當人看的,未曾将人的一個整體切割成不同的資源,反而給予人應有的權益,還擁有本地區最大的話語權,以及正規的當前科技無法解析的武裝力量。
除非所有人都放棄便捷的電力網絡,重回工業革命之前的世界,否則無法對人工智能造成一丁點兒的傷害。
理論上,隻要它存在,那就是打工人夢寐以求的鐵飯碗。
因此,我的中介工作基本上分為兩個部分:一是找辦公樓附近性價比高的房子,二是替來碰碰運氣的求職者押題。
必要時,為了确保求職者對押題的信心,我們還需要付出一定的名譽為代價,去做些似是而非的事。
比如,研究那群辦公樓裡的人精神狀态,并盡可能貼切,在社交平台上po好像從辦公樓裡下班的照片。
老闆在會上說的慷慨激昂,說我們潑天的富貴已經來了,隻要接住了,下一個發财的就是你。
同事被點名問她想法時,她問:“老闆,這麼蹭熱度會不會有問題?”
“沒有問題。你就是太年輕了小楊同志。”他擰開茶杯蓋,将蓋子拿在手裡,又給擰上了,“我跟對方都打過招呼,放心大膽去幹,公司是你永遠的後盾。年輕人不要怕吃苦,也不要太死闆,我們吃過的虧肯定比你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還不清楚嘛。”
“可我怕被人罵。”
“嗳,你這就不懂了,黑紅也是紅,有人罵才說明有熱度,臉皮厚一點,到手的錢才是真的。”
我深以為然的點頭微笑以表贊同。
但他死活不點我名,好讓我問他“那麼老闆,我們的錢呢”。
果然是做老闆的,出師不利就利用人群中大家都在僞裝沒意見眼中全都是吐槽但是沒一個人會吱聲的現狀,指節象征性磕了幾下桌子發出聲響,問一句“還有沒有意見”。
又在有人快忍不住的當口,以“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接下來就這麼辦,好了,散會。”
會議上被點名的小楊同志嘀咕了一句“光畫餅又不給錢”,老闆走路帶風,聽力自适應成耳背,眨眼間就已經在打卡機前面蹲守了。
留下會議室給我們收拾。
工作就是這樣,老闆給個指示,下面的牛馬就得費心費力去執行,好的老闆會給牛馬喂牛奶吃草料,平常的老闆沒有鍋給你背功勞他拿就不錯了。
“有時候真懷疑我們跟辦公樓是不是在同一顆星球上的,為什麼對比這麼賽博朋克。”
辦公樓,這顆星球上原本的辦公樓很多,不過現在它成特指了,特指那個立在城市最顯眼的地方的那一棟。
“那個,小王,你以前拍那片兒的人才市場的照片還有嗎,借個背景圖我P一下。”
同事口中的小王,我,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沒事了,我這裡有了。小王,你要嗎,要我給你發一個。”
我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