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殺我們,我們滾。”
“對!我們馬上就滾。”
“我們滾!”
有小混混企圖臨跑前摸走被打掉的手木倉,被唐栗發現,反手就是一木倉打在那支木倉上,這下小混混們是徹底不敢渾水摸魚,帶上他們的老大火速跑路。
确認那些小混混真的不會再拐回來,唐栗收起木倉,走過來在阿蒂爾.蘭波面前一米處站定。
郁金香黑絲絨的花瓣打了蔫,肮髒,落魄、迷茫環繞他,可他仍舊美得驚人。
唐栗故作熟稔,用原本的嗓音說話:“這才多久,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認識他?
阿蒂爾.蘭波目光希冀,語氣都顯得急切:“你,認得我?”
“??”
唐栗的腦子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你把我忘了?”
摘下鴨舌帽,摘下口罩,食指按住下眼皮,眼珠子一滾,把美瞳滾出來,露出原本的瞳色和漂亮可愛的臉蛋,去看眼前落魄的郁金香少年。
“我雖然長得沒你那麼好看,但也不至于那麼大衆臉吧!”
唐栗很少去在乎自己的容貌,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和原本的自己有八分像的女體是美的,好看的,受人喜愛的。
“我,不記得了。”
先前一腳踹暈小混混的少年,此刻眼神裡都是虛的,那麼憂郁茫然、我見猶憐。
“可以告訴我,妳和我是什麼關系嗎?”
這是失憶了?!
“你失憶了?”唐栗再确定一下。
阿蒂爾 ·藍波眼神落寞:“嗯。”
“你是從橫濱租界那邊過來的嗎?”
“那是哪裡?”
“有超大深坑的地方,全是破敗廢墟,有很多和你一樣處境的人,你是從那裡來的嗎?”
郁金香少年先是思考,然後輕輕點頭。
“是的,我從那裡來。”
這就好說了。
唐栗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在一個多月前,尚且一片安然的橫濱租界,對方應該是住在那裡的。
橫濱租界爆炸,對方無辜受到牽連,雖然幸運地活了下來,卻也失去了重要的記憶和房子。
然而,唐栗怎麼也想不到,他面前的這個貌似無辜的外國少年,其實就是導緻橫濱租界爆炸的罪魁禍首之一。
“我不能欺騙你,我跟你其實隻有一面之緣,算不上認識,充其量隻能說混了個臉熟,如果你不是臉盲的話,等你恢複記憶,你就想起來了。”
“是這樣嗎……”
少年眼簾低垂,纖長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一半的金綠色眼眸,月光落在那蝶翼的邊緣,仿佛閃着幽藍光輝的細雪落在上面。
整個人憂郁得仿佛要碎掉,像月光,像雪一樣碎掉。
或許是不願一朵花就這麼凋零,抑或者一股莫名的沖動,再或是其他什麼,唐栗動了恻隐之心。
總之,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就問問,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如果你沒有地方去的話,要不要暫時來我家?給我做模特和體術老師。”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為什麼要這麼做。
即使日後可能會有麻煩,再來一次,他想,他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我是個自由攝影師,平日裡喜歡拍一些美好的事物,當然,我不會勉強你拍你不喜歡的東西,這方面你可以放心。”
“說起來,第一次見面,還是因為拍小貓的時候不小心把你拍進去了,被你發現,你不願意,還把我的膠卷要走了。”
再想起這事,唐栗已經沒有了當時的小情緒。
想想這麼長時間,那個膠卷早就在爆炸裡灰飛煙滅了,唐栗面不改色地扯謊。
“好在我偷天換日,把膠卷救下來,給了你一個空膠卷。”
阿蒂爾.蘭波看向他。
“那個老大是你打的吧,你能把他打暈很有本事,教我應該綽綽有餘。”
“每月正常發工資,節假日發福利,過年有獎金的那種。”
如今他也實現财務自由了,完全有能力給自己的員工提供好的工作待遇。
唐栗說完,等待着阿蒂爾.蘭波給予回複。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唐栗以為他會拒絕時,對方的一聲回應,輕得仿若呢喃。
唐栗聽見了對方說:“好。”
頃刻間,心裡的石頭落地成了花,蜜一樣的喜悅在心間彌漫,這份心情難以言喻。
唐栗給阿蒂爾.蘭波喝了水,吃了糖,勉強補充體力。
阿蒂爾.蘭波重傷,不好行走,唐栗關心自家員工,說:“你行動不便,我扶着你好嗎?”
阿蒂爾.蘭波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對方一靠過來,唐栗——默了。
這該死的身高差。T^T
唐栗突然好懷念曾經的身高,雖然不如對方那麼高,可好歹不會被完全蓋住!
他的一七八,他的大長腿………
沒了,都沒了!!!T^T
回家的路上,他們踩着月光鋪就的湛藍道路緩慢前行。
“我該怎麼稱呼你?”
“…Rimbaud……我想我應該是叫這個。”
“Rimbaud?法國人。我叫你蘭波老師好嗎?”
“随你。”
“我叫櫻田栗,蘭波老師可以叫我栗,嗯,再加一門法語課吧,我會給你漲工資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