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ccord.(好吧。)”
蘭波老師起身回屋去拿冰激淩和香槟,他記得酒櫃裡有一支杜洛兒香妃很符合今晚的氛圍,就用它吧。
此時的巴黎,孤寡教父夏爾.波德萊爾正與自己的友人兼同事共進午餐。
該說有其教子必有其教父嗎?
餐桌上剛剛好有一支開封了的,品質極高的香槟,這是夏爾.波德萊爾珍藏裡排行靠前的那一批,不是特别要好,特别重要的客人,他是不會拿出來的。
修長有力的手搖晃着香槟杯,長長的玻璃杯裡,美酒色澤如琥珀般迷人,密集的細小泡沫,自杯壁和杯底向酒液表面上升起,這一過程對觀賞者來說,是一種視覺享受。
手的主人揶揄地說:“夏爾,你舍得的?”
夏爾.波德萊爾沒好氣地瞪視她,豔麗的眉眼風情無限:“舍不舍得都開了,你不想喝就放下。”
“當然不,難得你舍得你的珍藏,我當然要好好品味一番。”
喬治.桑,知名烈酒愛好者,平日裡不是很喜歡這種低度數,味道像氣泡果汁的酒,但既然是好友心愛的珍藏,那她必須好好品嘗,才能不負友人的一番心意。
美酒入喉,喬治.桑略有些遺憾地說:“這時候,要是能有一隻雪茄就更好了。”
香槟還是太輕盈了,感覺不夠勁。
玫瑰色的唇瓣上下開合,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沒有,若是你想,麻煩到外面去抽。”
喬治·桑故作悲傷:“親愛的夏爾,不要這麼狠心,我記得你也很喜歡這個味道,我們曾多次交換心得,推介不錯的佳品,如今怎麼就不允許你可憐的朋友我來一隻呢。”
“我不想抽。”
夏爾.波德萊爾蹙眉閉了閉濃綠的眼眸,“不僅是雪茄,就連香槟都嘗不出什麼味道了。”
“…………”喬治.桑收起做作的表情,俊美的臉顯露出真切的擔憂。
“還是走不出來嗎?夏爾。”
“如果換作是你,你能嗎?”
想想安全地待在聖瑪麗學院當老師的獨生女,喬治.桑歎息。
“………我不能,可你也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夏爾,我們都很擔心你,有什麼辦法能幫你,你說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會幫你。”
“我要我的阿蒂爾回來。”
“……夏爾,人死不能複生,超越者裡沒人有複活異能,除非你能接受克隆。”
“我連阿蒂爾的遺體都沒有,怎麼可能。”
夏爾.波德萊爾自嘲地苦笑。
“即使克隆,那也不是他了。”
“我不能這麼做,這是對阿蒂爾的侮辱。”
“夏爾…………”
這個時候,在心思脆弱的好友面前,感覺說什麼都是錯的。
換個安全的話題吧。
聊工作永遠是最安全的。
“英國的莎士比亞和馬洛,他們最近很活躍。”
“他們?”
聽到敵國的某兩人的名字,夏爾.波德萊爾眼神一利,收斂起情緒。
“忙到連劇本都不寫了,真是不稱職的劇作家,巴黎歌劇院要是有像他們那樣的劇作家,早就關門了。”
夏爾.波德萊爾嗤笑:“有時間在戰場上搗亂,不如将時間花在本職工作上。”
喬治·桑提醒:“兩位閣下的本職工作可不是這個。”
“我說是就是。”
雪亮鋒利的餐刀刀面,映照着主人美豔絕倫的冰冷面孔,仿佛浸了毒的花果,靡豔危險。
“哦不,馬洛不是。那位閣下為了他的情人,業餘當劇作家,這樣的态度,真的能做好女王的狗嗎?”
“至于莎士比亞,自從出了《羅密歐與茱麗葉》,之後就再沒有新的作品面世,作為歌劇與話劇愛好者,我深表遺憾。”
………………
“話說回來。”
唐栗伸手,從葡萄藤上揪了一枚紅豔發紫的大葡萄扔進嘴裡,清爽酸甜,還爆汁,皮很薄,略有些澀口。
“家裡的葡萄越來越多了,蘭波老師,有什麼解決辦法推介嗎?”
蘭波老師惬意地自斟自飲,聞言,随口道:“和櫻桃一樣制成果醬……不,葡萄和櫻桃不一樣,葡萄多汁,按照我的喜好,我更希望把它們全都變成葡萄酒。”
“自釀葡萄酒?”唐栗用看勇士的目光看蘭波老師。
“确定最後做出來的是酒,而不是醋?如果是醋的話,用來沖水,或者給涼菜調味都不錯,若是真能做成酒…………你确定能不把咱們一波送走嗎?”
家庭自釀葡萄酒的過程中,有被污染的風險,會産生具有危害性的細菌和黴菌,對身體健康造成傷害,包括且不限于:嘔吐、頭痛,甚至失明。
總之,家庭自釀葡萄酒——危險!
“這………”蘭波老師遲疑了。
他還真不能百分百保證自己釀的葡萄酒一定沒問題。
唐栗又揪了一枚葡萄遞給蘭波老師。
“(法語)生命誠可貴啊,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