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侵略合衆國的行為曆曆在目。
攻擊霍斯托梅機場,是帝國軍隊首次展現出其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暴行。他們的行動冷酷無情,充滿了惡意和毀滅欲望。
屠殺、放火、搶劫等血腥行為,皆在以撒-阿特拉哈西斯的授權下。
————摘自正義審判第五十六頁】
作為主戰場的總指揮官,以撒推算還需進攻三小時,才能完全殲滅合衆國在邊境線上安插的部隊。
「或許還能讓大家趕上回家晚餐。」副官在旁調侃,惹得衆士兵哄笑。
這場戰争太過輕松,沒有人把合衆國的殘餘部隊放在眼裡。
以撒推動沙盤上的旗幟,「之後,追趕敵方殘餘力量時,我們與霍斯托梅機場的突襲隊會合。」
突襲隊,全稱偵查突擊突襲斥候小隊,縮寫SAT。
艾薩克就被安排在其中。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監視約束。
因兩地分隔數公裡,以撒必須全天供應精神力支持艾薩克,為艾薩克提供全方位屏障。
這種行為,被主戰場的斥候們誤會,也被以撒的族群誤會。
一位領袖,不斷消耗大量精神力保護一位還未契約的斥候,暗含的暧昧情意不言而喻。
戰鬥休憩中途,紅摩和金維裡歐斯自發聚集在以撒身旁,隻留出幾十厘米的空隙。
斥候本能的被領袖吸引。
而在以撒抽動精神力保護艾薩克的時刻,紅摩和金維裡歐斯兩人整理槍械,替換彈藥的動作一頓。
紅摩滿臉都是不願相信的表情,他猛地擡起頭來,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以撒。
金維裡歐斯則是用手指緊緊握住手中的彈夾,指骨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
上蒼在締造領袖與斥候的時候,注入了大量黏結的膠漆,使兩者密不可分,心靈相通。恰似手套與手,杯子與水。
嵌入、融合,于彼此身上探尋到最極緻的主宰臣服之位。
若在這穩定環境中,突然插入陌生東西勢必導緻周遭環境起連鎖反應。
宛如寒冬凜冽,本已戴上手套的人忽然被另一人粗魯地扯開袖口,随後那人将冰冷的手指生硬地插入手套中。
手會不适,手會抗拒。
然而……紅摩和金維裡歐斯身為斥候,本能的克制住了天性。
紅摩撇開腦袋不再看以撒,而金維裡歐斯專注地盯着彈夾,好似那是什麼咬人的東西。
他們依舊緊靠着以撒,整理裝備準備下一次戰鬥,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知何時,菲珞西爾從遠處走來,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進攻結束後,就和艾薩克契約嗎。」
以撒擡頭,目光落在菲珞西爾身上。白發中年依然保持着老派貴族的風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種紳士風度,他的微笑優雅克制而得體,仿佛經過千錘百煉,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優雅氣息。
「不。」以撒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
一陣沉默彌漫開來。菲珞西爾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以撒,但很快恢複了笑容。
「好吧。」菲珞西爾輕聲說道,嘴角微揚,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輕輕轉動大拇指上那枚象征着蘭開斯特家族家主地位的戒指,這是他在繼承就家主之位後不經意間養成的習慣。
菲珞西爾見以撒态度堅決,不再多言。他緩緩轉過身朝着遠方離去,步伐從容不迫。
随着菲珞西爾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以撒的内心深處湧現出一股錯綜複雜的情感。
他原本期望能夠與菲珞西爾多交流片刻,最好能夠清晰地闡明自己為何拒絕與艾薩克簽訂契約的緣由,從而避免斥候們因為這件事情而再次産生不愉快的情緒。
艾薩克不适合族群,艾薩克也不适合戰場。
但菲珞西爾沒有詢問,甚至連眼神中那轉瞬即逝的疑惑也似乎隻是一種短暫的幻覺罷了。
仿佛當以撒說出那個「不」字之後,艾薩克便與整個族群徹底割裂開來,毫無關聯。菲珞西爾絕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去關注一個無關緊要的斥候。
休憩時間很快結束。
隊伍重新整肅完備,激烈的戰鬥再度拉開帷幕。
合衆國邊境線上的抵抗勢力已由先前的撤退轉變為全面崩潰,當以撒指揮他的部隊如同一支銳利的長矛般突破并穿透電力場時,敵人已然喪失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和決心。
趁着這會兒難得的閑暇時光,以撒将目光投向正在清理已占領地區的士兵們,并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艾薩克身上。
精神力沒有出現波動,一片平和。
而此時的霍斯托梅機場,卻與以撒的感知完全相悖。那裡早已化作一片慘不忍睹的絞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