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對加入族群的斥候應當做到:以身作則,依法管理,尊重信任,耐心教育,平等公正,相互扶持。
……
第十六條,禁止領袖支配未契約斥候,發生精神力關系。不得私自将精神力轉移給未契約斥候,尤其是在領袖已建立族群後。
如若遭遇突發事件,也應當保持在精神力充沛時再與個體斥候同步。因與未契約斥候締結精神關系,需要額外消耗數倍精神力,并會讓已加入族群的斥候産生不适反應。
——摘自《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場領袖》】
之後的事情……以撒徹底忘記了,等再次回想起片段,是艾薩克韋珥的到來。
斥候們對于艾薩克的排斥一眼可見,以撒選擇了單獨接見艾薩克。
在沒有親眼見到對方前,他隻知道艾薩克韋珥是一名剛剛成年的斥候。當時,以撒已經二十九歲。
二十九比十八,他比對方年長許多,更别提早已在戰場拼死十一年,不用相見也能察覺出對方的稚嫩茫然。
但當見到艾薩克後,以撒才發覺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黑發綠眼的男孩,五官精緻清秀,小巧的鼻子微微蹙起。雖然穿着作戰軍裝,但渾身上下充斥着懵懂無知。
「你該回去。」
「這裡不适合你。」
一直服從軍部命令的以撒,第一次萌發出拒絕這項政治契約任務。讓艾薩克上戰場,無異于拖累整個族群,且讓男孩送死。
沒想到艾薩克卻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背着手踮腳擡頭問道:「即便我是韋珥?」
「即便你是韋珥。」
以撒阿特拉哈西斯還沒有卑微到利用一名斥候躲避檢察院的調查。
聽到回答,艾薩克的眼睛變得明亮,綠色眼睛深邃的像翡翠,閃爍着對以撒的好奇,「我聽哥哥提起過你,你應該會想與我結契才對。」
他旋轉了一圈,歪頭望向以撒。
「那是未見到你之前,」以撒認真說到。
他不理解,為何裴忌同意軍部申請艾薩克加入自己族群,難不成想利用親弟弟的死亡革職自己或者給軍部施加壓力。
可所有人都能看出艾薩克韋珥不适合這裡,真要戰死也不能全怪罪軍方。
裴忌到底為什麼親手把弟弟送入戰場。
「我可不會離開的。」艾薩克雙手拉開嘴角,吐出舌頭露出鬼臉:「裴忌并不贊同我成為你的斥候,但其國會全票通過,讓他無法一意孤行。」
「你不喜歡我,不想和我契約都沒有關系。」
「但請讓我成為您的士兵,讓我參與戰鬥。」
艾薩克放下笑臉,收起臉上的俏皮活潑,擡起手臂認認真真向以撒敬軍禮。
「好吧,也許我們可以試試。」這是當時以撒的想法。
獨屬于高位者對低位者的包容,也有可能是長者對孩子的包容,以撒同意了這種折衷辦法。
「如果在戰鬥中掉鍊子,沒有第二次,我會立即讓你回去。」
「遵命,長官!」
……
以撒發覺自己錯的離譜。
艾薩克的戰鬥經驗,或者說是殺人手法早已爐火純青。他與紅摩的戰鬥風格十分相似,如果說紅摩的單兵作戰習慣是瘋狂進攻,那艾薩克則是癫狂破壞。
隻是剛成年的男孩,在戰場上最喜歡使用的卻是刺刀與火焰發射器。并且在與敵人近距離接觸時,永遠僞裝成膽怯懦弱的模樣,随後選擇最殘忍的方式把敵人殺死。
在第一次戰鬥結束後,以撒曾點出艾薩克的非正常習慣。明明佩戴槍支,卻非要上刺刀近戰。
「你不應該這樣做。」
艾薩克眨巴着雙眼,語氣歡樂道:「那用子彈?可這樣奪取生命太快了……」
他在享受生命從自己手中消亡的快感。
這引起以撒反感。
但仔細說來,艾薩克沒有違反軍規,以撒無法讓他離開。
而之後的戰鬥中,以撒格外注意着艾薩克。好幾次戰鬥中,男孩都會在敵人面前透露出一絲不安和恐懼。
尤其是遭遇戰時,眼神更是遊離不定,不敢直視敵人目光,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脆弱而無助的氣息,仿佛随時都可能被吞噬和擊敗。
他在戲耍敵人。
這毫無意義,更像是捕食者飽足後的玩弄。
等徹底與敵人面對面,進入近身搏鬥時,艾薩克的瘋狂更加明顯。
他揮舞手中利刃,飛快奪取敵方生命,但也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傷口。
如果不是以撒持續使用精神力為他升起屏障,早已多處受傷。
艾薩克像嗜血獵犬,咬住敵人後不在乎是否會受傷。他隻會瘋狂撕扯,直至敵人死亡。
但仔細說來,艾薩克依然沒有違反軍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