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第三次,第四次……以撒探察到了,艾薩克在戰場上的行動漸漸脫離規範,逐漸變得瘋狂偏執。如果說的更加透徹,便是違背了國際人道法。
透過精神力傳遞回來的信息,他發現艾薩克作戰目的不單純,他的攻擊,仿佛是把戰場當作合法宣洩負面情緒的地方。
而此時,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主戰場。以撒決定讓艾薩克離開,在十五日進攻結束後走人,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即便艾薩克的戰績,是漂亮的、優秀的。
即便理論上,他沒有違反軍規。
除以撒之外的其他領袖們,未曾發覺艾薩克的本質,甚至見面時恭維道:「一個未被契約的斥候在戰場上擁有如此傑出的戰鬥力,國會老爺們可真是老眼昏花,讓我們撿到寶了。」
所有人都認為以撒會契約艾薩克。
包括以撒的斥候們。
這隻是時間問題。
除了以撒阿特拉哈西斯本人。
以撒隻能盡力把艾薩克安排在前線角落,沒有平民的地方。
見新生斥候的激進做法,他想起了一人。
以撒畢業于神聖帝國第三軍校,一所誕生出許多卓越軍事家的地方。
可印象中最深刻的反而是入學第一年,一個幹癟瘦小的老頭——非現役軍人,更沒有軍籍,隻是一名曆史老學究,聽說名氣很大。
初次與小老頭見面,是第一節戰争史課中。年邁老人讓講台下的指揮系學生合上書本,提議誰來背誦一下國際戰争法。
戰史課老師的提議,讓學生中傳來笑聲。
隻因上一節是格鬥課。而格鬥課堂中,教學官明确戰場上最無用的就是國際法。
「法律來來回回編纂,有實力的不遵守,沒有實力的無法管束。」
「說到底,誰是霸權誰便控制着國際法律!」教學官伸出大拇指食指,「連續十年,國際法修改了七次,其中三次由咱們提案,四次由群星盟提案。」
「現在,合衆國撒比娅城在内戰,群星盟自稱中立國家,卻公開給撒比娅恐怖勢力提供武器。」
「你們說誰來制止群星盟?」
「說到底,國際法令禁止有個屁用!」
「好了,開始今天的練習!」教學官拍拍手,示意學生們對練。
看着身邊還有愣神沒反應過來的學生時,教學官晃了晃膀子,随後飛快揮拳攻擊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學生。
「還有心思發愣?」
「戰場上什麼保命,握在手中的東西可以保命。」
教學官迅速繞到學生的背後,用胳膊勒住學生的脖子,二人身體緊貼,讓學生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其餘準備對打的學生紛紛看向場地中央。
教官沒有絲毫解除鎖脖的意圖,「如果出現無法使用槍支,又被人奪走兵刃時,就像我這樣……」他飛快地擡起膝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學生的後腰處猛然撞去。
這一招動作利落而淩厲,充滿了威力和速度,讓人毫無防備之力。
學生被教學官突如其來的動作所震懾,難以反應,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從腎髒處傳來,瞬間讓他感到疼痛,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跪倒在地。
可喉嚨還被人卡住,越往前傾斜呼吸越困難。
動作如同閃電般迅速,沒有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這一招展現出了教學官作為格鬥教官的嚴謹和強大,同時也向學生展示了近身格鬥的殘酷和挑戰。
「下次在磨叽,可不是一膝蓋的問題。」
教學官警告地松開了學生。
「……哈哈哈哈。」
其他圍觀學生哄笑。
「哈哈哈哈……」
在學生們的笑聲中,老頭沒有愠色,反而用最簡樸的方式「闆書」,寫下來五個大字:國際戰争法。
直到現在以撒還記得老頭轉身書寫時說的話。
「故意殺人是刑法中極為惡劣的罪行,但戰争本就是一種有組織的故意殺人。」
「國際戰争法,你可以說它作用不大,但沒有它就是另一回事了。無底線無原則的暴力隻會加速走向瘋狂的毀滅。」
「戰争也有它的法則,人類經曆了多少戰火和血淚才總結出的深刻教訓,決不會是一紙空文。默認戰争中的一切都是可理解的,也就默示了極端之惡。」
之後……
幹癟瘦小的老教師主動辭職,離開了神聖帝國第三軍校。
而帝國指揮生,第二年的課程中也沒有了戰争曆史課。
繼續探查精神力傳遞回來的信息,以撒鼻腔内灌滿血腥氣息,熾熱烈焰下是皮肉的焦香。
這是籠罩在艾薩克身上,精神力帶回來的反饋。
對方此刻正位于霍斯托梅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