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内,巨大屏幕上倒轉畫面。
這次,炮火轟鳴聲下依舊是坍塌的戰壕,但畫面中央的主人公變了。
明明還是同一人,但肆意妄為的張揚神采變得瑟縮不安。小隊指揮官抱槍蜷縮着,他身旁守衛着三名士兵,四人士氣低沉地躺在掩蔽壕裡。
壕内光線昏暗,随着鏡頭跟進畫面變得模糊暗淡,一聲大地轟隆炸響,才讓事物明亮起來。
縷縷白色亮光照射在指揮官年輕的臉龐上。
蒼白的臉、緊閉的唇,眉宇間充斥妥協與放棄。
以撒維爾,怯戰了。
他不敢再踏出戰壕,指揮士兵進攻前方敵人。
年輕指揮官抛棄了自己的使命,準備在沒有收到移動指令時往後方撤退。
他沒有顧及士兵們的意願。
會議廳内,教官未打開小隊語音通訊,但衆人通過畫面直觀的明白了士兵們的想法。
焦急、不解、否決。
頂着塵土硝煙,有士兵率先揮舞強壯的手臂,他把步槍放在身側,大張嘴巴一閉一合追問自己的指揮官。
頭頂接連飛過轟炸機,寬廣地面遭受大規模掃射,唯一栖息地隻剩下掩蔽壕。所有人的嗓門都在轟炸聲中變高。
可指揮官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用力抱住槍支不斷搖頭。
他還是命令隊伍撤退。
畫面外,以撒擡頭仰望着這一切,黑色短發從額前劃至臉頰旁。
「這、是、軍、令!」
見士兵們不願意聽從指揮,指揮官輕微挪動嘴唇,一字一句。
以撒讀懂了唇語。
而後,是士兵們的回複。
一名士兵失望的把臂膀上的FOXTROT隊伍袖章扔在地上,轉身拿槍弓腰離開。
而後,是另一名……短短時間裡,掩蔽壕裡隻剩下了兩人。
會議廳内,中央屏幕上的光芒随着F小隊解散漸漸黯淡。
教官中止了播放錄像。
之後戰場上發生的事情,以撒不看也知道。是他的靈魂來到了這具身體中。
像個卑鄙的小偷,無聲無息的竊取了第二次生命。
而最讓他驚訝的,還是這具身體的五官。
他的臉,像一張失真沒對焦好的照片,與記憶中的另一人重疊,卻又不完全相似。
艾薩克韋珥。
「以撒維爾……」
「以撒維爾……」
遠處長桌的位置上,響起詢問聲。
是蓋亞軍校的教官在說話。
「希望你能為我們解答一下,為什麼一場戰争中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選擇。」
「……」
「希望你能為……」
以撒沒有回應,他保持擡頭望向前方的姿勢,視覺中,馬蹄形階梯的議廳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
蓋亞教官的聲調也在變得奇異陌生。
以撒閉合雙眼深呼吸,濃密睫毛微顫,随後他半睜着眸子注視遠處。
會議廳變了。
蒂爾堡軍事法庭。
「啪——」
總審判官敲響法槌。
以撒阿特拉哈西斯坐在自己族群的後方。
他們所要面對的,是控訴自己違抗軍令執意進攻合衆國邊境的國會與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