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洛看着少女溫順的紫瞳，想象着它失去神采的樣子，不再說話。

他并不覺得她能活到明天。

太陽隐入地平面收斂了最後一絲光輝，燈火迷離的會所裡，斯卡洛看着方悅皺起了眉頭。

方悅：“怎麼了？不好看嗎？”

輕薄的紫色綢緞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蕩領的設計隐隐露出飽滿的曲線，米色的披肩遮住了她手臂上單薄的肌肉線條，白皙筆直的雙腿在高開叉的裙擺下一覽無遺。

方悅對鏡檢查着妝容，指尖劃過下唇沾染了一抹赤色，轉而望向斯卡洛，神色慵懶又自然：“我覺得很好看呀。”

與平常身着軍服的方悅不同，這樣的方悅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韻，讓人移不開眼睛。

當真秀色可餐。

就像omega一樣。

斯卡洛收回視線，不自然地别過臉：“你打扮成omega的樣子……不會感到羞恥嗎？”

斯卡洛承認方悅這樣很好看，甚至比白塔裡的精心培養做家族交易籌碼的omega都更妩媚嬌娆，但他的胸腔内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沉悶地壓在心間，壓低了他的眉峰。

方悅将視線移回全身鏡，看向鏡子裡的身影，彎起了紫眸：“omega又不是什麼貶義詞，為什麼要為打扮得像omega而感到羞恥？”

斯卡洛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不是貶義詞卻是玩物的代名詞，你不覺得羞辱嗎？”

方悅臉上的笑意褪去了，六年的時間讓她逐漸接受了自己是alpha的事實，但她仍舊無法忍受omega是玩物的荒謬言論。

方悅轉過頭看向斯卡洛的眼底帶着陳傷：“omega是一種性别，不是玩物的代名詞。性别是用來劃分人而不是物品的，應當感到羞恥的不是omega也不是我。”

方悅眯起的眼中劃過淩冽的恨意：“應該感到羞恥的是那些将人羞辱為物品的敗類。”

休息室的空氣被方悅的話語凝固，方悅移開了視線，為沖動的失言懊惱。

她不該指責他，對他說出如此有攻擊性的話語。

斯卡洛是出身皇室貴族的alpha，在他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中，對于omega如此的定位認知就像是常識一樣，他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她不該在任務開始前挑釁斯卡洛的。

忽而，終端傳來了輕微的震動，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斯卡洛看了一眼時間，拿起了禮服外套，略過了話題：“該進去了，走吧。”

方悅點點頭，取下終端交給卡洛斯。對着鏡子給自己的後頸貼上了隔離貼。

現在，她就是一個待交易的omega了。

斯卡洛在休息室的門前伸出手臂，方悅順從地挽上。

斯卡洛作為交易omega的持有者，穿着一身的白色禮服，價格不菲的藍寶石袖扣與亮金色的鑲邊呼應，襯托出他的雍容華貴。

“這一身很适合你。”

方悅一邊走着一邊小聲的說道：“很好看，莊重又優雅。”

她委婉地讨好着斯卡洛，回應她的隻有無聲的沉默。

斯卡洛目不斜視地走在長廊間，神色如常卻心亂如麻。

方悅愠怒的神情與嚴苛的話語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複雜而沉重的情緒在胸口翻湧鼓動着。

煩躁又陌生。

少女的聲音還在耳邊喋喋不休，一改剛剛狠厲的神色，絞盡腦汁地誇贊着自己。

斯卡洛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要這樣，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斯卡洛：“方悅，閉嘴。”

斯卡洛出聲止住了方悅的話語，卻沒止住自己繁複冗雜的思緒。

方悅立刻噤聲，心下長歎了一口氣：

她又惹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