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白晝根本來不及阻止,一隻青頭翁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得努力的仰着頭,才能從青綠色煽動的翅膀間隙中,看到伏森的空杯子裡很快又滿上酒。
金發的少年咧着嘴喝完,笑容燦爛的跟朵向日葵似的,很主動的把酒杯又遞了出去:“好好喝,還有嗎?”
白晝:……他真的一個人遊遍了整座绯萊大陸?沒有被賣掉?
這種地方的東西是能随便喝……唔?
他的下巴忽然被一截蛇尾勾着轉過頭來,冰涼的觸感沿着他的脖頸很快劃走,随之而來的是遞到了嘴邊的酒杯。
兩位舞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白,你快嘗嘗,這個集市的奶酒超級有名的哦!”伏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聽起來生龍活虎。
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白晝張開嘴,打算淺淺的抿一口,沒想到杯底被兩隻青頭翁托着往上擡,大量的奶白色酒倒入口中,他擰着眉,被迫吞咽起來。
這酒确實和伏森說的一樣很好喝,酒香裡混着股淡淡的奶香,口感偏甜,咽下去之後餘味是一種很馥郁的花香。
又是花香……
白晝仰頭喝酒的同時,垂在身側的手不動聲色的握緊了刀。
他是來賣東西的,不想引起騷亂,但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也不想坐以待斃。
酒喝完,他垂下頭來喘了口氣,兩隻青頭翁繼續搶着倒酒,被第三隻挨個打了一巴掌擠開。
在第二杯酒遞到眼前時,白晝用刀背擋住酒杯,搖了搖頭。
酒杯撤走,圍繞着他的那兩條蛇也散開,白晝剛想趁機離開這裡,去找伏森帶他幹正事,那兩位妖娆的舞女卻取代了蛇的位置湊上前來,向他發出邀約:“一起來~”
“不,”他冷聲拒絕,周圍原本坐着看舞的衆人忽然全部站了起來,腳步淩亂的跟着音樂熱舞。
白晝所在的區域一下子變得擁擠,他擰着眉,十分抗拒這種擁擠,卻不得不把刀收起來,以免誤傷造成混亂。
兩位舞女輕笑了聲,一前一後圍繞着他,數隻青頭翁抱着酒壺跟在他身邊,用小爪子不輕不重的推搡着他。
“别害羞呀魔導師~你上這兒來,是想尋歡?作樂?還是販賣什麼?”
她倆像兩條驅趕獵物的蛇,一邊用言語分散着他的注意力,一邊步步緊逼着白晝朝着空地中央去。
上了舞台,他就是待價而沽的商品,這種皮囊,她們剛才可是仔細借着湊上去的功夫搜查過,是天生長這樣而不是用魔法變的,極品,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白晝後退了幾步,在處處是人的環境下極為不适的深吸了口氣,下意識搜尋加梵的身影,想讓他帶自己離開。
一扭頭卻發現,對方十分悠閑的在同身邊的兩位舞女說話,并用手背格擋開了她們想要伸過來試探的手,一舉一動都顯得遊刃有餘。
白晝沒由來的感到煩躁,移開視線:“伏森,你的使徒怎麼收回去的?”
“啊?”伏森舉着酒杯混在人群裡蹦啊蹦的,詫異道:“你的那個飛蝗使徒嗎?它那麼小,不用收吧?”
白晝才想起來,他趕緊拉開衣服空口袋一看,那隻小小的飛蝗,剛剛被擠死了。
“……”
白晝心底的煩躁更加壓不住,一種破壞欲悄悄滋生,令他呼吸不由的變快。
兩位舞女交換了個眼神,更加強勢的将他往舞台上驅趕。
“呼……”白晝不停的調節着呼吸,感覺頭越來越重。
在他暴戾的情緒即将到達極限前,他被推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白晝先是一愣,手抵着對方的胸膛想要推開他,掌心下的觸感是細膩光滑的皮膚,緊實的胸肌因為他撐着而微微凹陷。
随即熟悉的甜膩魔力鋪面而來,将他勾住。
他停止了推開這人的動作,晃了晃因為昏重而垂下去的腦袋,喉結滾動,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像是要确認他身份般,白晝擡起頭,對上了加梵俯視過來的綠眸。
這雙眼睛裡閃着冷漠的寒光,幽綠幽綠的,明晃晃的寫着生人勿近幾個字。
隻是很快這點寒霜隐去,他彎眸一笑:“迷路了?”
“那酒……”白晝搖了搖頭,喘了口氣:“你喝了嗎?我感覺不太對勁,喝了那酒之後,頭暈的厲害……”
加梵手指虛虛的勾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詳着他的眼睛,發現眼白部分有絲絲暗紅的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