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除了他以外的三人,此刻全部睡着了,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車框上,随着颠簸微微晃動。
可能是累了?白晝凝重的神色稍緩,也泛起點困意。
要不幹脆也睡一覺……畢竟昨晚是真的沒有休息好,夢境全是亂的。
馬車的輪子飛快的從地面凸起的石塊上滾過,車身劇烈的颠簸了下,白晝後腦勺狠狠的撞在車框上,疼的他小聲吸了口氣。
他微微擰起眉,揉着後腦勺的手動作一滞,瞳線再度警惕的收縮成線。
就在剛才,他清晰的看到對面的巴裡茲腦袋重重的磕在木框上,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絲毫要轉醒的迹象。
那一下撞的突然,還很猛,連他都覺得疼。
伏森沒反應很正常,畢竟他感覺不到痛,可巴裡茲和烏瑟不應該感覺不到。
不對勁!
除非他們不是睡着了,而是被弄暈過去了!
馬車裡隻有四個人,他很确定不是自己幹的,也更不可能是昏過去的這三人,還有誰?
白晝飛快的扭過頭,隔着半镂空的車廂木門,看向了那帶着頂鬥笠的車夫。
剛才上車時沒仔細看,現在看來,這人的背影完全不像烏瑟的那個侍衛。
那個侍衛沒有這人高大,坐姿也沒這麼懶散随意。
镂空的車廂木門上有擋風的磨砂玻璃,外面這個車夫的身影隻能模糊看個大概。
他一條腿随意的曲着,拿鞭子的手搭在上面,偶爾揮出去驅馬,簡單的動作姿勢卻格外漂亮,白晝覺得熟悉。
“你什麼人?!”他剛開口詢問,一股甜膩的氣息便穿過車廂的縫隙緩緩的朝着他浸染過來。
白晝喉間一緊,下意識的吞咽了下,滿身的戒備瞬間消散,一點暴戾煩躁的情緒湧現:“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一聲不吭的消失,又一聲不吭的出現,他讨厭這種猜不透、很被動的處境!
外面的人沒有回答,馬車速度漸漸慢下來,停在了一處樹蔭下。
車夫摘下鬥笠,回過身打開車廂,沖着裡頭唯一醒着的人嘴角一彎:“寶貝兒,你的車夫啊~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黑發綠眸,咧開的嘴角邊露出一點點尖尖的犬牙,果然是加梵。
白晝寒氣森森的過來,一個膝頂将人壓在馬車的地闆上,身體下傾,滿臉的不耐煩:“快說,你在搞什麼鬼?!”
被他粗魯對待的加梵一點反抗的沒有,身體放松的躺在地闆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似乎把白晝弄的越生氣,他就越愉悅。
手更是直接摸上了抵在心口上的膝蓋,順着大腿緩緩往腿根鑽,白晝的腿肌迅速的繃緊。
他這次用的是完好的那條腿,和抵住巴裡茲那次不一樣,以至于當加梵的手攀上來時,他想要快速起身都難以做到,裝着低階油晶的義肢沒有那麼好用。
這手很快略過他的腿,勾着點他的衣領拉開,往裡面白瓷般的皮膚上看了眼,看到瓷器上全是他的傑作,加梵笑容深了幾分,松開手:“别這麼生氣,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把他胸口咬成那樣,道什麼歉,答案不言而喻。
而且,加梵發現了件很有趣的事,昨晚情難自禁咬的太深了的時候,他不小心嘗到了自己魔導師的血。
随後他發現,作為魔靈體的他,忽然有了“人氣”。
雖然隻有一點,還不是很多,但從剛才一路上白晝都沒有察覺到他這一點,可以判斷,這點人氣可以短暫的掩蓋他魔靈體的身份和氣息,從而騙過所有魔導師的眼睛。
隻要他的魔導師越強,他吞進去的血肉越多,這種掩蓋效果就越好。
哈哈,他心裡簡直興奮的忍不住想笑,也忽然有了新的打算,也許用不了三個月,他就能拿回自己的東西。
“我聽到了你們這次的任務,聽起來沒那麼容易到手,是特地來幫你的,這樣還生氣嗎?”
他手指勾着幾縷白晝垂下來的發絲,輕聲哄人。
白晝凝眉看着他,怒氣果真消了大半:“你不是說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能幫我什麼?”
“幫你……”加梵做出思考的表情,忽然笑了,手敲了敲身下的馬車木闆:“幫你趕車~”
“他們暈過去,是不是也是你幹的?”
“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所以用昏睡魔法把他們弄暈了,還有就是看自己的魔導師慌張警惕的樣子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在認出自己後他收起了防備的模樣,軟乎的他想咬上一口。
“他們不能這樣一直暈倒任務結束,”這會給他添麻煩,醒來後問起來他不好解釋,說不定還會被懷疑。
既然加梵是在四方州就出現的,說明他之前的麻煩大概率解決了,白晝将膝蓋從加梵胸口移開,朝着裡面幾人揚了揚下颌:“讓他們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