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挑了挑眉毛，“吳慧雲怎麼了？”

店夥計往外看了眼，“楚頭兒您可得答應我不能說是我說的，吳慧雲可不是什麼善茬。”

慈眉善目的吳掌櫃看來名聲不好啊，江葉紅保證道，“放心吧，我們絕對替你保密，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店夥計一下打開了話匣子，“楚頭兒您要住在這附近肯定也知道，吳記裁縫鋪能有今天全是那吳小夢夜以繼日刺繡缂絲拼出來的，有她吳慧雲什麼事兒，靠着壓榨女兒發家還不善待她，早晚遭報應。”

江葉紅動氣地斂緊了眉頭，“壓榨女兒？”

店夥計，“可不是，吳慧雲是會刺繡，可手藝一般但是做衣裳的手藝好，七年前收養了吳小夢後才開始賣蘇繡，吳慧雲哪裡會蘇繡啊，都是吳小夢繡的，别看她小小年紀做蘇繡可是有一手，說不好聽的這哪裡是養閨女啊，就是養個搖錢樹，她不讓吳小夢出門，整日盯犯人一樣盯着，可憐吳小夢手都紮出血泡了都不能停下來，可憐啊。”

江葉紅，“原來是這樣啊，吳小夢就沒反抗過？”

店夥計，“反抗的了嗎？她要是不做刺繡，就被吳慧雲用針紮肩膀，不給飯吃，吳小夢離家那日，我可是親耳聽到的吳小夢對着吳慧雲破口大罵，說她就是個吸血蟲，拿剪刀相逼才跑出來的。以前不是沒有過，不過最後吳小夢都回來了，但是這次……”

江葉紅怒拍錘桌案，“豈有此理，說得多擔心女兒，其實是怕自己生意做不下去，走，我們去吳慧雲家。”

江葉紅大步走出春月樓，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紅着臉道，“吳慧雲家在哪兒？”

容若抿嘴憋住沒笑，“在雲福街後面的巷子，不遠就是有些繞。”

江葉紅，“你…你帶路……路太繞容易讓人頭暈。”

“好。”容若走在前面帶路，不過确實很繞，拐了三次彎，天已經快黑了。

江葉紅拍拍大門，家仆過來開門，“二位是？”

江葉紅拿出腰牌，“吳掌櫃在嗎？”

家仆晁生回道，“掌櫃的回來後服藥睡下了，現在還沒起。”

江葉紅蹙眉，“回來後一直睡到現在？”

“是的，掌櫃的休息不喜人打擾，我們也不好多問。”

江葉紅，“麻煩你去叫掌櫃的出來，就說我有事問她。”

晁生放下手裡的木柴，“好，您稍等。”

家仆跑到吳慧雲的卧房去喊人，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聲，“掌櫃的，掌櫃的，六扇門的楚非楚捕頭來了，說找您問點事。”

家仆喊得整個院子都聽見了，江葉紅聞聲過來，“還沒叫醒？”

晁生也挺是為難，“是啊，以前從未有過這種事……”

晁生話還沒說完就見二樓相對應的房間亮了起來，随後出現一個人影，“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婉轉的歌聲從樓上傳來，窗上的人影看着像個曼妙的女子，随即又出現另一個人影，像是慢慢吊起來的，兩條腿耷拉着，家仆吓得臉色發白，說不出一句話。

唱歌戛然而止，随即屋裡的亮光消失，江葉紅縱身一躍跳上房檐，推開窗戶“砰——”火光撲面而來，江葉紅忙從樓上跳下來，胸前的衣裳都燒着了，左邊面頰燙紅了一片，“楚大哥！”容若揪心不已。

江葉紅拍滅衣裳上的火，再看向二樓，從開着的窗戶裡看到房梁上懸着一人，那身衣裳江葉紅白天才見過，是吳慧雲。

吳家所有人都被驚動了，燒飯的廚娘被吓得不知所措，房内燃起的火光照在吳慧雲的身上，才發現她的雙目被剜，十根手指也被斬了去，屍體還在火光中晃動，“都愣着做什麼？趕緊救火！”

晁生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跌跌撞撞去找木桶提水，江葉紅再次飛身跳上二樓，火在牆的四周燒起來一直燒到房頂，唯獨地面沒有火，江葉紅冒火沖進去，打開房門，容若提着水桶上來沖着火倒下去，晁生也跟着上來，火一會兒就給撲滅了，濃煙滾滾，江葉紅臉上燙紅的一片火辣辣得疼，“去六扇門叫捕快過來！”

晁生吓傻了一樣搖搖晃晃去喊人，江葉紅和容若把屍體放下來，容若見吳慧雲嘴裡也在流血，掰開嘴一看，瞳孔收縮，“舌頭也給割下來了，這是多大仇？”

江葉紅探了下吳慧雲的脖子，“還是熱的，剛死不久。阿若你看，四周的牆和房頂都燒黑了，唯獨地面沒有燒起來。”

容若走到窗前，“有硝石的味道，窗戶上應該是放了火藥，所以楚大哥你打開窗戶的時候才有一’砰”的一聲，不過劑量不大，不然窗戶早飛了。”

江葉紅點頭，“确實，剛才不是有歌聲，房間裡應該還有另一個人，可我進來的時候門是從裡面反鎖着的，這間房也隻有一個窗戶，唱歌的人去了哪裡？總不能遁地了吧。”

容若一時也說不上來，“是啊，實在詭異。”

趙臣帶着一衆捕快趕來，一見吳慧雲的慘狀捂着臉别過頭去，“多大仇啊！”

江葉紅，“是啊，多大仇啊。不過可以确信在我們到吳家之前她已經死了，把家仆晁生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