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讓趙臣他們先帶阿六回去,他和巫長甯又跑了一趟永财巷。剛到巷子就碰上了送葬的隊伍,走在前面哭紅了眼的少年就是他們不久前見到的虎子。
少年看了兩人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跟着送葬隊伍走遠了,地上落了不少紙錢,整條永财巷一下變得灰蒙蒙的。
江葉紅遠看這條巷子,南高北低,很多人家的門牆都要高于主屋了,“這條巷子的地勢怎麼……”
巫長甯,“南高北低,門檻越來越高,主屋的地勢越來越低,下雨天會往屋裡倒灌雨水吧。”
說話間兩人就走到了磨坊,都要臨近正午了還沒開門,江葉紅扣響了磨坊的門,半晌沒人會,江葉紅繼續敲門,裡面傳出個粗魯的男聲,“今天不做生意别敲了!”
江葉紅狠狠一掌拍在門上,“六扇門辦案!”
一聽官府的人男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緩緩打開門,從門縫裡露出半個人頭,滿眼的警惕和擔憂,江葉紅一把将門推開,“這麼警惕做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張勇。”張勇完全不敢看江葉紅,始終低着頭,局促不安地攥着手。
江葉紅看了眼磨坊的院子,“你夫人在不在家?”
張勇害怕地唇色泛白,“不,不在家……”
江葉紅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知道肯定在說謊,“我又不是抓你去衙門緊張什麼?”
張勇往地上一跪,“官爺,官爺,求求您了,什麼也别問了,小的就一本分生意人,隻想混口飯吃,不想丢了性命,官爺您饒了小的吧。”張勇把頭磕哐當響,吓得江葉紅一時不知所措,張勇顯然是吓壞了。
巫長甯拉着江葉紅趕緊離開,“你看他面如死灰的樣子,好像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死了,結合阿六說得話他們應該很怕那個天王,強逼他說沒有多大意義,我們去找謝二爺問問吧。”
兩人離開永财巷去了六合錢莊,謝東決這次又沒在賭坊,聽賭坊的人說謝二爺最近心事重重。
謝東決聽聞江葉紅和巫長甯來了出門迎接,不過看他滿臉倦怠,“兩位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案子?”
江葉紅嘴角上揚,“年關将至二爺這是忙着數銀子數得滿臉疲憊?”
謝東決哭笑不得,“楚捕頭你可别打趣我了,遇上一些煩心事,你們這次來為了什麼案子?一定是為了案子,絕對不會是來看我的。”
江葉紅大笑,“二爺你真是,是這樣的,我們遇上一樁棘手的案子,有個叫天擁會的組織需要二爺你查一查。”
“天擁會?”謝東決臉色驟變,憤憤地握緊了拳頭,“楚捕頭是為這個來的啊。”
江葉紅挑了下眉毛,“聽二爺這口氣好像對天擁會很是熟悉。”
謝東決幹幹地苦笑一聲,仰頭長歎,“豈會不熟悉,我們謝家和天擁會鬥十幾年了。”
謝東決慢慢講起和天擁會的恩怨情仇,從前鬼市魚龍混雜,各色人等互相争鬥,鬼市可以說是殺人越貨的荒蠻之地,直到二十年前,鬼市出現了一夥人,他們都是被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才到鬼市來的,于是這幾個人成立了名為天擁會的組織。
天擁會下有四大天王,他們負責規範鬼市的生意和秩序,鬼市也變得井井有條,可是随着天擁會日漸壯大,鬼市的生意越做越大引起了官府的主意,畢竟鬼市上有些生意是見不得光的。
但是天擁會的四大天王中有兩人暗中和官府勾結,送錢送美人賄賂官府中人,從而也把鬼市的勢力埋入了官府中去,但是剩餘兩大天王極力反對這麼做,覺得鬼市和官府走太近不是好事,于是當時的天擁會變成了兩個派系,從一開始口舌之争到後面的水火不容。
天擁會至此分成兩派,倒官派和鬼市派,他們彼此劃分了地界和生意,互不侵犯。也算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可是誰也沒想到十二年前剛過完除夕夜,官府派兵圍剿了鬼市,原來和官府勾結的倒官派中出了叛徒跟朝廷告了狀,刑部派兵圍剿了鬼市,連帶着另一派也遭了殃。
謝東決揉了揉眉心,好像更疲憊了,“我們謝家屬于不願意和官府有牽扯的鬼市一派,一直安穩做生意,那次卻被牽連了,逼得我大哥不得不将弟弟妹妹送走,鬼市遭受了重創很多人流離失所,大哥收留了這些人,也是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和官府勾結的倒官派不斷在鬼市派中安插人手和眼線,企圖暗中瓦解,但是被我父母識破了詭計。”
謝東決又歎了一口氣,“所以他們乘亂殺死了我的父母,還斂走錢财躲了起來,大哥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也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