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抱着包袱從鋪子裡出來,臉紅得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巫長甯站在房檐下,小孩子一樣踢着石子,今日豔陽高照,襯得巫長甯身上那件紅衣像燃燒的火,江葉紅抱緊懷中的包袱,羞紅的臉完全不敢擡起來。
巫長甯一蹦一跳地來到江葉紅身前,揮了揮手,“小葉子你不舒服嗎?”
江葉紅忙紅着臉看向屋檐,“沒有……”
巫長甯眯起眼睛,取過江葉紅緊抱在懷裡的包袱,“買好了?我看看,紅色,你喜歡紅色?”
江葉紅完全不敢看巫長甯,“我……我隻是覺得你穿好看……”
巫長甯輕笑着将包袱收好,“既然你說好看那就好看。”
江葉紅,“好………”
琳琅市街上行人也不少,但是都像閑暇時候出來散步的,店鋪的生意很是冷清,“琳琅市的假貨生意很多嗎?”
江葉紅歎氣,“年前整理舊卷宗的時候,就去年一年,京兆府記錄在案的琳琅市假貨案多達一百五十件,大理寺那邊也有百餘件。”
巫長甯,“這麼多?就沒人管管嗎。”
江葉紅,“我也問過柳大人,如果隻是一人兩人造假,自然是好整治,但是整個琳琅市假貨泛濫,更多的像方才我們見到的那種,半真半假,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說,但我倒是希望能好好整治一下這股不良之風。”
“楚捕頭,楚捕頭!”喊人的是奇珍閣的夥計,“楚捕頭出事了,我們掌櫃的他…他被人從樓上推了下來。”
江葉紅,“人怎麼樣了?”
夥計慌得手足無措,“已經送醫館了,現在還不好說……”
江葉紅咬咬牙,“走,我們去看看,你說被人推下樓,是怎麼回事?”
夥計邊走邊說,“你們走後掌櫃的就上樓去了,上樓之前掌櫃的吩咐我給隔壁紅茶鋪的老闆把銀子送過去,兩家離得很近,我就去送銀子了,剛出門就見我們掌櫃的從樓上被人推下來了。”
江葉紅,“你可看見兇手了?”
夥計,“隻看見個人影,好像是個女人,她戴着帷帽。”
江葉紅和巫長甯來到奇珍閣門前,鄰裡們都出來了,議論聲不斷,奇珍閣門前地面一灘血,還有一盆碎了的蘭花,巫長甯擡頭望向二樓開着的窗戶,“張遠聲就是從二樓的窗戶被推下的?”
夥計點點頭,“是,我當時剛從紅茶鋪出來,花盆掉了下來,險些砸到我,當時我還想誰這麼缺德往大街上亂丢花盆,擡頭一看就見掌櫃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窗戶,不等我大喊,掌櫃的就……”
巫長甯,“張掌櫃是被人掐着脖子推出窗戶的?”
夥計想了一下,“是,我看見了。”
巫長甯看了眼緊密挨着的商鋪,“都靠得很近的,隻要大喊一聲必然會有人聽到,張掌櫃沒有呼喊救命嗎?”
夥計,“沒有,也是奇怪啊,掌櫃的當時确實沒有呼喊。”
江葉紅,“走,我們去樓上看看。”
奇珍閣的二樓裝飾很異域,波斯羊絨地毯,牆上還挂着一塊暗花挂毯。張遠聲掉落的窗戶左邊,紅木茶桌上擺着一整套青花茶具,甚是精美,巫長甯看向茶桌上擺放着的小巧香爐,因為窗戶大開進來的時候沒有太明顯的氣味,巫長甯捧起香爐,馬上别開臉,拿起茶杯将香爐裡的香澆滅,眼前一片恍惚,江葉紅忙扶住他,“怎麼了?”
巫長甯揉揉眉心,“是仙人遊步散,怪不得張遠聲沒有呼叫,他是根本發不出聲音,你們掌櫃是不是有吸食仙人遊步散的習慣?”
夥計看了一眼香爐局促地點點頭,“是,我勸過他,但是掌櫃的不聽,還說京中子弟以吸食此物為風尚……”
巫長甯到窗前吹吹風頭腦才感覺清醒一些,地毯上隐隐沾着白色的粉末,“這是什麼?”
巫長甯取了些放在指間碾了碾,“好像是石灰,應該是兇手留下的,紅茶鋪和奇珍閣緊挨着,幾步路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兇手迅速跑上二樓将張遠聲推下樓。那她又是怎麼離開的?”
巫長甯看向半開着的後窗,窗沿上半個沾着石灰的腳印,巫長甯推開窗戶,奇珍閣後面是一片低矮的瓦房,不過有不少被踩碎的瓦片,“兇手先把張遠聲推下樓,然後打開後窗跳下,沿着這些低矮的瓦房逃走,隻要會些功夫逃走易如反掌。”
巫長甯跳上窗戶,“我下去看看。”
“讓我去!”不等江葉紅說完,巫長甯已經跳了下去,巫長甯沿着被踩碎的房瓦一直往前,來到了河邊,兩條遊船一前一後停在碼頭,這條環城河叫城中環,從高處看像圈在城中的圓環,環城河的水路環繞全城,平日裡走水路在城中往返的人不計其數,從矮房跳下去剛好可以乘坐遊船離開,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巫長甯跳下房頂,對着船翁喊道,“老人家,不久前可否有一位穿紅衣戴帷帽的女子從這裡乘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