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心裡挺不是滋味,“自然可以,不過天已經黑了,我先叫人買口棺材然後派人幫你送回去。”
唐香蘭眼睛哭得紅紅的,“我娘年紀大了,精神又不好,薛序的事不能讓她知道,瘋瘋癫癫也好,我還可以騙騙她,讓她以為薛序隻是出去做工了,懇請捕頭允許先将薛序的屍體放在衙門裡,等我選好了墓地直接拉去葬了。”
唐香蘭堅強得讓人心疼,薛序死了活着的人還得活着,唐香蘭收好血書又看了薛序一眼,千般不舍,“放心吧,娘還有我呢,隻要我唐香蘭活着一天就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去吧,害死你的嶽東郎也死了,這就是報應。”
巫長甯攥緊手心,“唐香蘭你知道薛序賣得繪料是用什麼做的?”
唐香蘭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他做繪料從來不讓我插手,我要是知道……”恨意像刀光在唐香蘭的眼裡一閃而過。
唐香蘭擦掉眼淚,“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給我娘做飯了。”
巫長甯眉間多了幾分陰郁,一直盯着唐香蘭的背影消失。巫長甯轉身險些和趙臣撞在了一起,“趙大哥,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事了?”
趙臣笑得開心,“大發現,我旁敲側擊從千燈樓的夥計那裡打聽到,年前二十七臨近傍晚的時候嶽東郎到千燈樓鬧事,也不算鬧事,就是到千燈樓吃吃喝喝不給錢,夥計這才去南天觀請回來曲夢生,曲夢生從南天觀回來直奔嶽東郎家,當時還有一刻就到酉時了。”
巫長甯,“白富家第一次到嶽東郎家是酉時,被突然沖出來的黑袍道人吓得落荒而逃,當時白富家見到的黑袍道人應該就是曲夢生。”
趙臣合上手劄,“肯定是他。”
巫長甯,“離開嶽東郎家曲夢生又去了哪裡?”
趙臣湊近小聲說道,“去醉仙樓喝酒了,我也去問過了,曲夢生當時氣得不得了,一直喝到戌時才離開。”
巫長甯,“戌時?他離開醉仙樓又去了哪裡?”
趙臣,“沒查到。”
巫長甯回憶着先前幾人的供詞,目前隻有錢萬豪說不清楚,他有那麼瞬間精神恍惚,清醒過來的時候嶽東郎已經被釘在了地上,錢萬豪慌亂逃走,那時候嶽東郎還活着,見到嶽東郎被釘在地上的幾人都确信自己離開的時候嶽東郎是活着的,那麼又是誰用鑿子鑿穿了嶽東郎的後腦勺,然後用那把鑿子刺入嶽東郎的喉嚨,如此說來嶽東郎遇害應該是在亥時過後。
巫長甯,“趙大哥,傳曲夢生來衙門。”
京兆府的牢房不管何時都有幾分陰森,曲夢生倒也泰然,不過斂在袖中的手時不時攥緊再松開,“楚捕頭,林逸閑的案子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還有什麼事需得到衙門裡來問?”
江葉紅冷哼,“關于林逸閑的部分你是交代清楚了,那關于嶽東郎的呢?”
曲夢生,“嶽東郎?我和嶽東郎又不認識,有什麼可交代的?”
江葉紅靠在刑訊桌前,抱起手臂,“和嶽東郎不認識,沒什麼可交代的,年前二十七日,嶽東郎到千燈樓大吃大喝不給錢還鬧事,據在場的人說嶽東郎酒後大聲喧嚷,說他的帳記在你頭上,他在千燈樓可以随意進出,所有事都由你擔着。”
曲夢生唇色泛白,“嶽東郎就是個地痞無賴,他吸食仙人遊步散神志不清亂說的,豈能當真。”
江葉紅,“他的話不能當真,既然你和嶽東郎不認識,又是怎麼知道他吸食仙人遊步散的?”
曲夢生頓住,“這不是案子……外面都這麼說。”
江葉紅怒拍桌案,“曲夢生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年前二十七正值你師傅冥壽,你在南天觀祭拜,中途夥計通知你嶽東郎在千燈樓鬧事,你甚至顧不上換道袍直奔嶽東郎家,需要我把參道叫過來跟你對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