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擡眼挑了下眉，“我若是從上面滾下去，你可得接住我。”

巫長甯給逗樂了，“好，我接住你，咱們兩個抱成團一起滾下去。”

江葉紅已經來到巫長甯身前，“滾下去可不成，誰知道這條暗道有多長。”

江葉紅尋到巫長甯的手，抵開巫長甯曲起的手指，和他掌心相貼，“我不認路，你可得牽緊我。”

巫長甯晃晃被握緊的手，“放心，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弄丢你的。”

兩人沿着長長的密道終于深入到地下，風比上面冷，江葉紅一激靈，“好冷，這裡是個冰窟不成？”

巫長甯高舉火折子，暗道的盡頭确實是個冰窟，四周的牆壁被豎起的冰牆擋住，冰塊雕成的蓮花台上架着一具冰棺，巫長甯沖上去，隔着棺蓋隐約能看見下面的影子。

巫長甯推開棺蓋，熟悉又陌生的臉，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但也是曾經面目全非得自己，巫長甯恍惚，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江葉紅跟上來，看見冰棺裡的面容呼吸一頓，眉宇和巫長甯現在的模樣甚為相似，隻是面容更為清冷，仿佛遠山雪，冷而疏遠，中了巫術面上爬滿了可怖的紫痕，即便如此也難擋這副面容的絕美，江葉紅明明沒有見過原來的巫長甯，但不知為何覺得非常熟悉。

巫長甯，“看來得把屍體拖出去燒了。”

江葉紅不知巫長甯怎麼想的，看樣子不是很在意，“這事交給我。”

江葉紅伸手去拖屍體，巫長甯忙抓住江葉紅的手腕，“傻子，你不要命了！”

江葉紅給吓一跳，“怎……怎麼了？”

巫長甯，“為了保持屍身不腐，撒了藥的，這種藥有毒。”

江葉紅後怕地攥緊手心，“我不知道……”

巫長甯，“我們先上去，找張草席把屍體裹起來拖上去燒了。”

“好！”

半個時辰後，江葉紅把屍身拖出密道，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和江葉紅吃核桃噎死那晚一樣的明亮，想到這兒，江葉紅慫了下肩，還是不要想那些不吉利的事了。

巫長甯架好了柴堆，“放上來！”

江葉紅将屍體放在柴堆上，“給我點火吧。”

巫長甯，“為何？”

江葉紅指着屍體說到，“你自己點火不就是燒自己了？”

巫長甯搖頭笑笑，“人死後軀殼隻是一件死物，埋在地下也會慢慢腐爛。”

巫長甯點燃柴堆，火很快燒起來，包裹了草席，巫長甯沒有多少感覺，有點恍若隔世。

江葉紅和巫長甯并肩站着，“阿甯，你以前是不是來過中原？”

月光灑在巫長甯身上多了幾分溫柔，“來過，我坐穩巫帝的位置後舅舅就離開了苗疆，我派人多方打聽都未有結果，于是自己來中原走過一趟，不過也沒見到舅舅，途徑一座得了瘟疫的村子，我給了他們一個治療瘟疫的方子。”

江葉紅呼吸緊張，“你是不是還在河邊救了一個妄圖輕生的小乞丐，最後摘下镯子送給他。”

巫長甯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的？”

江葉紅緊張得心怦怦直跳，又開始結巴，忙掐了自己一把，抓起巫長甯的手，“是我，我就是那個小乞丐，你救過的那個村子也是我老家，原來你已經救過我兩次。”江葉紅怕自己結巴話說不完，不停頓地一口氣說完。

巫長甯愣愣看着他，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真是奇妙的緣分，原來很久以前我們就見過了。”

江葉紅使勁兒點頭，激動地抓緊巫長甯的手，“可惜那隻镯子在我行走江湖的時候弄丢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江葉紅想起來委屈不已。

巫長甯摸摸江葉紅的頭，“傻小子，當初把镯子給你也隻是希望你能賣了換些錢用。那時候你小小年紀為何會有輕生的念頭，我遠遠見你往河裡走有些擔心，覺得你還小，一時沒忍住就出手了。”

江葉紅熱淚盈眶，“兩次生死邊緣都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重活一世又和你相遇，這是老天給我機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