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感情的事江葉紅不願意管但事到如今他覺得有必要管上一管,“其實你和蘇小将軍的事兒蘇大統領早有耳聞,隻是不願意深究,我剛去朱雀營見了蘇大統領,将你們之間的事兒說給他聽了,他要見你,三爺,你執意和蘇小将軍斷了隻是不想連累鬼市,連累六行錢莊,你怕重蹈多年前的覆轍,你有你的顧慮,但是…但是這也不是個無解的題,為什麼不去争取一下呢?”
為什麼不去争取一下,為什麼,謝西合恍惚了一下,是啊,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為何當初他就選擇了最沒有退路的一種,謝西合痛心疾首,“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都是我,我以為我可以斷的徹底,可是最放不下的還是我…”
江葉紅,“三爺,現在還不晚,你去見蘇大統領,把你想說的都告訴他,你對蘇小将軍的感情沒必要再藏着掖着,與其去千裡之外的北境不如換一種方式争取一下你和他的感情,或許還不晚。”
謝西合愣了好一會兒,搖搖晃晃站起來,擦幹眼淚,“我去,我去見蘇大統領……”
朱雀營,聽聞蘇禅下落不明後蘇齊勝當場昏了過去,頭發又白了許多,他醒來反思了很久,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蘇禅喜歡女人喜歡男人又有什麼關系,将來日子都是他自己的,蘇齊勝很多時候在想或許自己罪孽深重才造成了妻子和孩子的不幸,又有什麼資格再去幹涉他們的人生。
蘇齊勝歎氣的間隙,謝西合蒼白着一張臉進門,“見過蘇大統領。”
蘇齊勝轉過臉盯着謝西合打量,清秀中有幾分病氣,是個漂亮的人,蘇齊勝自己都笑了,他第一眼都覺得謝西合好看,更别說蘇禅了,蘇齊勝自嘲着搖搖頭,“楚非來見我,跟我說了你和蘇禅的事兒,我說這小子怎麼突然之間性情大變要去打仗,一開始我還覺得是好事,好男兒就該去沙場上厮殺一番,現在想想那小子可能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北境的。”
蘇齊勝紅了眼睛,“我了解蘇禅,這小子就是一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牛,他認定的事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去做,認定的人這輩子一定非他不可。”
謝西合眼中含淚,面色更為煞白,攥緊的手微微顫抖,心好像被一刀一刀刮着。
蘇齊勝看向謝西合,“你後悔嗎?不對,應該是我後悔,為什麼這麼固執?我這輩子做過太多錯事,害了自己所愛之人,終身悔恨,還是沒能幡然醒悟,說到底是我太固執。你拒絕蘇禅是為他好,也是為自己的親人好,犧牲自我成全他人,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怪不得蘇禅喜歡你。”
謝西合垂眸,淚落在地上,“我沒有那麼美好,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怕連累家人,怕重蹈覆轍,隻是選擇了最保險的一種方式,傷了他也傷了自己,說到底是我太懦弱,不敢争取罷了。”
蘇齊勝,“這世上誰沒有私心,可不是人人都會為了私心舍棄一切不顧,你值得蘇禅喜歡,是我這個當爹的太固執,等他回來,我就卸任朱雀營大統領的位置,等我不在這個位置上,你們就無需再顧忌了。”
謝西合不敢相信地問道,“等他回來?大統領,蘇禅他?”
蘇齊勝笑笑,将第二封報捷的文書遞給謝西合,“這小子是中了埋伏,但是靠着狼頭谷險峻的地形死裡逃生,迂回得逃出來碰上了來營救他的人,他帶人以牙還牙,利用狼頭谷的地形埋伏了鞑靼的遊部,還活捉了他們的首領。雖然是落得一身傷,可是并無大礙,你可以放心了。”
謝西合反複看着報捷的文書喜極而泣,他還是不敢相信,生怕是做夢,“大統領這是真的嗎?”
蘇齊勝笑笑,“你看看我是真的嗎?”
謝西合忙擦去眼淚,“抱歉,我失禮了。”
蘇齊勝擺擺手,“無妨無妨,我也險些被吓出病來,不過這麼一吓我也清醒不少,哈哈哈,免得楚非再罵我是老頑固。”
謝西合小心地問道,“楚捕頭他……”
蘇齊勝釋然地笑着,“我也是沒想到楚非有一天罵起人來比柳承還厲害,不過多虧了楚非,他說得對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了蘇禅一輩子,成人之美也算行善積德了,楚非說的,這麼一想也對。”
謝西合從前沒接觸過六扇門這尊冷面神,但是相處以來覺得楚非是個古道熱腸的人,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謝西合實在想象不出楚非罵蘇齊勝的樣子,楚非也真虎朱雀營大統領都敢罵,但是謝西合從心底裡感激楚非的仗義執言。
謝西合離開朱雀營的時候天邊明月郎朗,這就是撥開雲霧見月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