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肇看出來了,趁着旁邊沒人,攬住他的腰,“所以你要一直守在我身邊,不然我不知道等他出來以後我會做什麼。”
莫名感到被威脅的姜嶼臣:“......”
他好像知道駱肇為什麼非要跟過來了。
梗着脖子說他,“誰要一直跟你待一塊,還做不做事了。”
駱肇起初沒說話,等把車開到他們小區樓下,忽然側過身,握着姜嶼臣手腕抵到窗戶上。
又足夠小心地不去碰他的膝蓋。
溫熱的唇落下來時,姜嶼臣隻覺得駱肇瘋了。
這兩邊人來人往的可全是他們小區的。
但他現在腿使不上勁兒,隻能被迫抵着他的胸口,費力地承受着身上人的吻,廢了半天勁才把人摁開。
擦擦嘴角後,語氣帶喘:“行了你,大白天的要是被瞧見咱倆都沒臉了。”
駱肇卻扯着他的手,放進自己外套兜裡,低着嗓子道:“要什麼臉。”
“我隻要你就行了。”
姜嶼臣給他這句弄得挂不住臉。
駱肇卻又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想反悔嗎。”
姜嶼臣:“什麼?”
駱肇深深睨他不挪眼。
姜嶼臣被看得差點說不出口,猶豫半天才說,“我隻是答應要跟你聊聊,至于其他的——”
“沒什麼其他的。”駱肇輕輕扯過他的臉,逼得人溺斃在自己的眼神裡,“你也是想我的,我知道。”
外面幾縷陽光透進來。
姜嶼臣又被吻住了。
回家以後也是。
後面挺長段時間,駱肇除了上學,都是黏在姜嶼臣身上撕不下來,幾乎人幹什麼都要跟着。
睡覺一起,洗澡一起,就連上廁所都要靠在牆上,雙手抱臂在那等着,門還得留個縫。
問就是人膝蓋還沒好全,擔心他摔跤。
姜嶼臣都快無語了,說了幾次對方都不聽。
主要是駱肇還總是藏他電腦,杜絕他任何一點想要工作的意識。
藏就藏吧,誰不願意給自己放個假呢。
隻是閑下來後,姜嶼臣一個人躺在床上,總會忍不住思考兩人的關系。
雖說有些話還沒完全挑明,可他們這些天卻像是任何一對尋常的情侶那樣,對上視線就會接吻,偶爾甚至會一塊泡澡。
至于更深入的姜嶼臣沒許駱肇去做,駱肇其實也很克制,每次隻要抱着人貼一下就很滿足。
駱肇自己也說過,未來他會留在江城,哪兒都不去,隻待在姜嶼臣身邊。
可這樣是對的麼。
姜嶼臣每次想到這,都會想起那天在探監室,他對張揚說的那句
——你之所以覺得我好,隻是因為你現在見過的還太少了。
這句話同樣也可以安在駱肇身上。
駱肇雖然有學校也有自己的圈子。
但他從不出去玩,那些同學叫他聚會也不去,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圍着他,好像世界裡隻有這麼點大。
沒見過其他事物的眼睛,終究覺得眼前這個是最好的。
暑假前的最後一次期末考。
二中這次考完以後沒有晚自習,學生們難得一次可以提早回家。
駱肇回來路上買了肉餡,準備回來給人手搓丸子吃。
沒想到剛開門就聞到一點點煙味。
姜嶼臣站在陽台上,聽到動靜後回頭看了眼,“回來啦?”
“怎麼又抽煙? ”駱肇走過去,皺着眉拿掉人手上的煙頭。
姜嶼臣現在膝蓋已經完全好了,明天就能回工作室上班。
“沒啥,就突然想了呗。”他說完下意識想往旁邊轉個身。
被人扯着肩膀帶回來,對方力氣很大,扯回來以後順勢胳膊摟住他,像是把人半抻在懷裡。
“發生什麼了。”駱肇明顯不高興,低頭緊緊睨他,“你說過,不會再瞞着我什麼。”
姜嶼臣這幾天心裡其實總是堵着,現在被人一問,那點情緒就這樣洩出來:
“駱肇肇,你以前要是因為一件事後悔,你會怎麼做。”
駱肇皺眉,“後悔什麼。”
“後悔......”姜嶼臣一句話支吾半天沒發出聲。
他這滿臉糾結的模樣看在駱肇眼裡,指出來說,“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
“是麼……”
“要說唯一有點後悔的,是我剛來江城的時候,沒和你好好說話。”
姜嶼臣沒想到他能蹦出這個話來,但很快駱肇又接着道:
“你後悔了麼”
“什麼?”姜嶼臣下意識問。
“後悔要我。”駱肇盯他。
姜嶼臣:“......”
這也太直白了。
但事情都聊到這一步,不想繼續也得接着唠。
“我是怕你後悔。”姜嶼臣半天憋出一句,“你畢竟比我小那麼多,很多東西可能還沒考慮清楚。”
駱肇一錯不錯地盯他,裡面像是藏了無盡黑洞。
在這樣的壓迫下,姜嶼臣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就像張揚。”
其實心裡沒想把駱肇和那孫子放一塊比,但這事他天天翻過來倒過去地想,已經快把自己繞進去。
再不說出來他得把自己憋死。
“他年紀比你大不了多少,本身其實也有設計上面的天賦,他沒去外面見過,所以才會覺得隻有眼前這一條路。”
“但他要是真的去了,眼界放得開闊些,不這麼故步自封,興許也不會做出這麼偏激的事,最後落得這個下場。”
“我們畢竟隔着十歲,我怕你現在的選擇是沖動的,以後會後悔——”
“到時候我——”
姜嶼臣最後一個“我”半天沒我出來。
屋裡安靜得甚至能聽到管道裡的水流聲。
駱肇往後退了半步,用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他,半天都沒說話。
此刻姜嶼臣也覺得自己方才那樣講太過了,想要找補點什麼。
駱肇突然開了口,語氣發沉,暗藏在裡邊的是最濃重的怒意和失望:
“所以你覺得未來我會跟那個人一樣,也會背叛你的是嗎?”